一早,我还没起床,三弟来电说,要把父亲送到医院去。
父亲2010年11月出车祸,导致瘫痪,至今凶手逃之夭夭,未能绳之以法。
车祸之后,父亲脊椎神经受损,不能行走,下肢没有知觉。从去年开始莫名的出现双腿腐烂,医院找不到真正原因和科学救治办法,只能躺医院打针消炎,直至秋天气温转凉,病症才消退。
去年躺医院一个多月,最近几天父亲的双腿又开始腐烂,惨不忍睹。
刚才把住院手续办理完毕,三弟两口子陪护着,他们是体制内的人,这段时间全县集中、强制轮休。三弟晚上要值班,兄弟商量一下,晚上由我在医院陪护。
匆匆回家收拾陪护的用品,一边急急为家人弄午餐,家里还有几口人要吃饭。
陪护父亲,感觉有些良心上的责任,也有道德绑架的压力。
父亲生我,但这辈子从来没有养育过我,自五、六岁开始 ,我就随爷爷生活。
爷爷是解放前的私塾先生,年轻时跑过江湖,但一辈子善良、儒雅、大度、乐观、坚韧、睿智。在爷爷的授意下,父亲把我过继给他亲哥哥,也就是我伯伯做儿子。
伯伯自始至终没有想要我过继给他的意思,只是尽了农村人的一点仪式,有了儿子,也就有了养老送终的人了。
父亲哩,自此也少了生活的包袱。那个年代多子女家庭,穷得叮当响,日子苦得口水都干巴的。
近五十年来,父亲不仅没有在物质上接济过我,更没有在精神层面给予我教育,和人生正确道理的示范,或引导。
然而,五十年来,我一直恪守着一个作为儿子的一切准则,并在五个兄弟姊妹中起到榜样的作用。为此,我结婚之后,妻子都看不下去,一直心存怨言。
也许,我做得还不够。父亲今年81岁,而且瘫痪10多年,能活到现在,我们兄弟姊妹的行为在村里也算是一个正能量模范。
看着这个生我的男人,生活不能自理,想想他年轻时的钢筋铁骨,把一家几口从苦难中拉扯大,心里也少了一些怨责。
母亲走了20多年,我们除了留恋母爱,也无不对父亲心生怨意。父亲在母亲面前一直有一种优越感,完全忽视母亲身上的书香气质,和对于子女言传身教的家风建设。
自母亲走后,父亲的生活就一塌糊涂,家庭成员关系管理得鸡飞狗跳,在儿女面前也是厚此薄彼的,得不到所有儿女的尊重和孝顺。
当我成年打理自己的小家之后,越来越感到自己父亲的无能和自私,以及自小就能从父亲身上感知到的劣根性。
从我开始接受国民教育以来,每当教材中有反面角色,我都习惯性地观察父亲的言行,并与之匹配,总能让我惊诧其相似性。
而父亲也诧异,他五个子女,唯有我与他调教的另外四个子女,无论家风、子女教育和生活追求等等都无一相似。
我也常常思忖这些眼前现象,和蒙上尘埃的回忆。
也许有一个长篇小说《过继》能解开这些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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