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程阳刚坐下不久,林妈妈也出来了。
“阿姨好!”程阳放下茶杯,站起来。
“哎!好!别客气,坐吧。今晚真是麻烦你了。”林妈妈看着程阳,和蔼地笑笑。
“你是溪溪的同事啊?怎么没听她说起过?”林爸问。
“我是刚进公司的。现在跟溪溪一起在项目部,做她的助理。”程阳说。
“哦?她还配了个助理?这么高规格?”林爸问。
林妈妈顿时用手肘戳了戳林爸,制止他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你刚进公司?那是今年刚毕业吗?”林妈妈问。
“是的。我在北京读书,毕业后回来找工作。今年疫情,我爸妈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外面,而且,我家就我一个孩子,我也不想让他们老担心我。所以就回来了。”
“哦,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林妈妈发自内心称赞。
“你家住在哪里呀?离这儿远吗?”林妈妈问。
“我家住澳洲花园,开车十来分钟就到了,没事。”程阳说。
“这么热的天,我煮碗银耳莲子羹给你喝。”林妈妈说着,便走向厨房。
“阿姨您别客气了。我坐会儿就走。这么晚打扰你们,太不好意思了。”程阳站起来,跟厨房里的林妈妈说。
“是我们麻烦你才对。”林妈妈说。
“真的不用了,阿姨。”
“你就让她弄,不然一会儿她又得叨叨我……”林爸跟程阳使眼色,小声说。
林妈妈很快从厨房里端出一碗银耳莲子羹来。
“真好吃!”程阳赞不绝口。林妈妈的手艺确实很好。
“真的啊?那改天,我做些给你们工地送去?”林妈妈问。
“那太辛苦您了。不如……以后我想吃了,我自己来就行。”程阳笑着说。
“好啊好啊。什么时候来都行!阿姨做给你吃。”林妈妈看着程阳,笑眯眯地说。
送走了程阳。林妈妈忍不住乐了起来。
“年龄是小了点,不过孩子懂事,有礼,孝顺。难得难得!”林妈妈自个儿分析着。
“说什么呢?乐什么?”林爸问。
“你觉得……程阳这孩子怎么样?”林妈妈斜着眼睛问林爸,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怎么觉着你这笑……笑得有点贼?”林爸说。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林妈妈顿时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不该打击你!”林爸无奈的说。“就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不过,孩子的事,还是让她自己决定吧?别一脚刚踏出这个坑,另一脚又跨进另一个坑……”
“呸呸呸!有你这么咒自己孩子的吗?”林妈妈又制止林爸。
“哦,呸呸呸!”林爸跟着说。
“反正,我是挺喜欢程阳这孩子的。我发觉他对咱们溪溪也有好感,你没听见他也管咱闺女叫溪溪吗?公司里的人都是叫溪溪姐的哦!”林妈妈又分析,“他还主动说要来咱们家里吃饭。嗯,我看有戏!”
“就是,咱溪溪这么好的孩子,人长得也不差,我就不信没人中意。”林爸说。
“如果程阳真的对溪溪有那意思,你说,他父母会不会赞成?他们会不会觉得,溪溪不合适?”林妈妈问。
“合不合适那也不是我们父母说的,要他们自己才知道。只要他们彼此喜欢,那就行了。我看程阳这孩子家教不错,父母应该也是民主开放的。”林爸分析。
“嗯,说的是。而且,住在澳洲花园的,非富即贵。”林妈妈又笑。
“还是你厉害,几个问题就问出了关键!”林爸朝林妈妈伸出大姆指。
“那当然,要不能把你降咯?”林妈妈得意地说。
林爸哈哈大笑。
第二天一早,林溪顶着乱绒绒的头发摇摇晃晃走了出来。
“爸,妈,早。”林溪一屁股坐在餐桌前,撑着下巴,眼睛半睁半闭。
“不再睡会儿?醒酒了?”林爸坐在林溪对面,伸长脖子问。
“不了。我要去工地。今天还有很多事。”林溪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
“来,来,喝点粥,提胃口。”林妈妈笑眯眯的端了一碗粥到林溪面前。
“谢谢妈。”林溪有气无力地说着。
林溪闭着眼,一勺一勺机械地吃着粥。
“怎么样,好吃吗?”林妈妈坐在林溪身边,看着她吃。
“好吃。”林溪依旧机械的回答。
“那,我用保温饭盒装好,你给程阳带去?”林妈妈笑眯眯地问。
“嗯。嗯?”林溪像突然从梦中睡醒,瞪大了双眼,转过头来问林妈妈。“你说什么?”
“昨天晚上是程阳把你送回来的,为了表示感谢,给人带点粥去,不可以吗?”林妈妈说。
“可以,但是不必。送我回家是他的份内事,再说,您怎么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万一他不喜欢吃这个呢,岂不是难为了人家?”林溪说。此时的她睡意全无。
“昨晚他吃了我煮的银耳莲子羹,说好吃。我猜,他喜欢我们家饭菜的口味。”林妈妈说。
林溪缩了缩脖子,无可言语地摇摇头。
“怎么送你回家就成他的义务了?还有,你怎么还有个助理?怎么没听你说过?”林爸将注意力从报纸上移到林溪身上,问。
“本来也没想要他去项目部的,一个刚毕业的新手,专业还不是很对口;不过,他强烈要求去学习,公司也就同意咯!又不是我要他给我当助手的!”林溪说,
“你可别嫌弃人家年轻、没经验,想当初,你不也是上班的第二天就要求去工地了吗?”林爸语重心长地说,担心林溪欺负程阳似的。
“呃……我又没嫌弃他。作为他的上司,我会好好带他的。”低头喝粥的林溪想起了十年前的自己。那时候的她,初生牛犊,只为高迈。
林溪在心里叹口气。
“好吧,不带就不带。改天请他过来吃饭,他答应了的。”林妈妈说。
“噗……”最后一口粥,呛到了林溪。
“我进屋准备去了。”林溪放下碗,跑进她的房里。
走出小区门口,后面有一辆车缓缓跟着,也不按喇叭。
林溪第二次侧头,才觉得这车跟自己的车很像。
她停了下来。车子开到她身边也停下。车窗打开,露出一张阳光明媚的笑脸。
“你怎么在这里?”林溪不解地问。
“路过。顺便等等看,你酒醒了没有。”程阳带着笑容回答。这笑容,像是吹散一夜小雨的风,缓缓渗入人心。
“哦。那你吃早餐了没有?”林溪问。
“去哪儿吃?你又没给我带早餐!”程阳伸头看看林溪的手,说。
“本来我妈让我给你带粥来,不过,我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吃。”林溪说。
“真的?那真是太谢谢阿姨了。只有她记得我。哼,昨晚为了把你送回家,不知道花了我多少时间。”程阳故意夸大其辞。
“啊?我昨晚真有那么醉吗?”林溪不太相信,可是因为有例在先,她也觉得不好意思。上一次醉酒,高露跟她说,她成了那家酒吧里的“一夜歌星”,迷弟迷妹可能都因此多了几枚。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林溪赌气说。
“上车吧!我肚子都饿了。”程阳看着她的模样笑了。
经过二十多天的施工,基础已经全部浇筑完毕,今天混凝土处于养护当中。
林溪在现场来来回回地走。最后,蹲在已经做好的塔吊基础旁边,看着前面几个工人,搬钢筋、装模板。
“在想什么呢?”程阳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
林溪侧过身,仰头看着高高的程阳。
“一个月前,这里还是一片空地;可是现在,你看,这些整齐堆放的材料,那边干净宽敞的办公室和宿舍,还有准备竖起来的塔吊,还有越来越高的这栋楼!真的好有成就感啊!”林溪发自内心地感慨。
这个工地环境就像一个住宅小区,并没有灰头土脸的感觉;就连这里边的工人,林溪都给他们发了统一的T恤作为工作服,那上面有尚辉公司的标志,还有程阳设计的项目部的LOGO,一个小小的彩蛋在背后:800万——这是这个项目的造价。为此,项目部里的人穿上这件T恤时,总会笑说自己是“八百万项目部”的人。陈爽说,溪溪姐把这里当成了一个剧组,等这部剧杀青时,他们也要搞个杀青仪式。没问题,林溪说。
“是啊,很多事情,当你只是想想时,或许根本想不到它会实现;可是,只要你去做了,它可能真的,就会实现了。”程阳说。
“对!只要努力去做,就没有什么能难得住我们的!”林溪说。“哎,要不,你以后拍些这里的视频,记录我们这个工地的成长?你看雷神山、火神山,人家也是有纪录片的!”林溪站起来挥着手说,“这里,也会成我们每个人的记忆,我们争取把它变成最美好的回忆!”
“好。我来做!”程阳兴奋地说,“我还知道有个地方,也是观察这个工地的好视角。”
“在哪?”林溪问。
程阳拉着林溪来到大门外,指着夏村方向,“桃园山,看到没?站在那里,正好可以看到我们工地的全貌。”
“是哦。”林溪说。
“要不,我们每个月上去一次,怎么样?每次都看到不同的景象。”程阳说。
“好啊好啊。”林溪拍手称赞。
看着像个孩子一样欢乐的林溪,程阳又笑了。
1月17、18日
(二十八)
办公室里,融江河正拿着一份协议书要给林溪签字。
“这是塔吊租赁协议,要先付20%的预付款才能进场。”融江河解释。
“好。交待公司财务转账吧,”林溪跟程阳说,“二层楼板马上就装模了,塔吊要尽快跟上,这个我们已经安排得慢了。”
“是我们的基础做得快了。”融江河笑说。
“快几天而已。”林溪也咧咧嘴。“要跟检测公司预约了,不然就算塔吊装完了,他们不来检,也还是会影响我们的进度。”林溪说,
“溪溪姐,木工的吴队长和钢筋工的马队长都到了。”陈爽进来说。
“好的,请他们进来吧。”林溪说。
木工队和钢筋工队都是融江河通过自己的人脉找来的,之前都做过土建工程,比较有经验。
“这是木工队长吴培吉,这位是钢筋工马洪涛队长。”融江河介绍。
这两个人,按正规的叫法是“施工班(组)长”,按通俗的叫法是“小包工头”,多半是经历了自己当工仔后,凭手艺,再通过自己在做工时认识的一些小老板,开始慢慢接一些分项工程来做,比如砌砖、绑焊钢筋、浇混凝土、装模板等等,最后,就成了“小包工头”。他们不属于劳务公司管理,仅凭自己的手艺和人脉,哪儿有工程就去哪儿做。虽然不像有劳务公司管理的那样规范或更有保障,但这样的人接活的能力也并不差。而且,他们多半是一个带一个,从农村一起出来打工。
有的“小包工头”人脉广路数多,自己就不在工地做了,专门负责接活,安排给自己的工人做,慢慢的也就变成了小老板。有的人有钱了,又兼做其他生意。以前,项目经理是把工钱转给这些“小包工头”的,他们再根据队里工人出工的情况按工日发放工资。所以,在农民工讨薪事件中,也不乏有因为“小包工头”挪用自己工人工钱的情况。不过,现在的管理逐渐规范,制度也逐步完善,农民工工资保证金承诺书的签订,在源头上避免了一部分因工程款不到位产生的欠薪事件,而工地实行的农民工工资实名制系统也能在很大程度上保障农民工的劳动报酬。
林溪虽然不常在工地一线,但每天上、下班,无论在哪里,总能看到这个城市的上空,那些高高的塔吊臂在缓慢而不停地旋转,那小小操作间里坐着的人,看着这路面上的行人,也许就跟看蚂蚁一样吧?还有那些收工时,从工地大门一涌而出的工人,脸上、身上沾满了灰,连安全帽都还没脱下,就跑到路边的手推车旁买馒头、包子吃。
网络上还常常报道,有的工人因为自己身上满是泥灰,在公交车或地铁里都不敢坐椅子,怕被自己弄脏了。
每每此时,林溪的心里总是充满了感动。也许因为她身处这个行业,所以,能理解这些人,知道他们工作的辛苦,也明白他们生活的不易,心里总是抱着同情和敬佩,敬佩他们朴素的性格和吃苦耐劳的精神。
这个不断长高不断变漂亮的城市,谁说没有他们的汗水?
“你就是林总?真年轻啊!”钢筋工队长马洪涛说。他跟吴培吉都是四、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不过,他看起来像个工头,吴培吉则更像个工人。
“别这么叫我,怪不习惯的。叫我小林或者林溪吧。”林溪笑笑说。
“城里人真是能干,这么年轻都接大项目了!”吴培吉说。
“融工之前跟我说,你们都是有经验的老师傅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三级教育、技术交底这些,你们听陈工和许工的;工人的证件都收集好,交给办公室的小程,他要录入系统里,以后每个月的工资,公司会根据你们提供的材料转账给工人,扣除我们协议约定的承包价,其余的就是你们自己的了。”林溪简洁地说。
“对对,是这样。”马洪涛说。
“真爽快。”吴培吉说。
林溪笑笑。
“之前做基础工程量少,你们人也没齐;现在,我们的工地马上就要赶进度了,木工和钢筋都要跟上。没问题吧?”林溪问。
“没问题,”两个师傅都回答。“不过,我们有八个工人需要在工地上住,其中有两对是夫妻。”吴培吉说。
“可以,工地上也有夫妻宿舍。”林溪说。“你们呢?”林溪问马洪涛。
“我们可能有四、五个后生,他们在市里面没有租房,平时在哪个工地做工,就住哪个工地。”马洪涛说。
“好,都可以,有宿舍。”林溪说。
随后,林溪又交待了一些工地上的注意事项,就把协议签了。陈爽则把他们带到大办公室里。
这过程让一直在门外站着的黄总监看到了,走进来打趣林溪:“小林,你一个女孩子,办事真是利落爽快啊,这么简单就定下这两个这么重要的班组了?”
林溪也笑笑说:“本来也不复杂嘛!”
等黄总监走之后,程阳跟在融江河背后出了林溪的办公室门。
“我怎么觉得刚才黄总监的话还有其他意思?”程阳问融江河。
“嗯。我知道他的意思。木工、钢筋工这些活儿,在一个房建工程里费用占比比较大的,有些项目经理为了拉拢关系,都会先考虑把这些包给对他们以后接工程有用的人、说得直接一点就是关系户来做,或者是包给那些被安排进来的人做。懂吗?”融江河说。
“噢!那看来溪溪是不走这两条路的人了。”程阳说。
“她不是说吗,只看手艺,不看面子。”融江河说,与程阳相视一笑。
有的人很聪明,知道怎么抓住事情的重点,思路清晰快速推进,比如林溪;有的人很轴,不认可的事情不会低头,比如林溪。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鲜明的性格,让了解她的人越来越喜欢她。
三天后,塔吊顺利安装完毕。三方验收都合格了,林溪很开心,悄悄给了安装师傅和塔吊工每人一个红包,说是高危工种,图个大吉大利。
“你不怕助长这了些人的非正常心理,以后一开工,总盼着别人给红包吗?”在回家的路上,程阳问林溪。
“这么热的天,看他们在那汗如雨下,挺心疼的;而且,这个工种确实很危险,我给个小小利是,不会助长歪风吧?”林溪说,“这跟不劳而获不一样。”
程阳看着她温柔地笑笑。
第二天,检测公司派人来检测。待检测合格,出具报告,贴挂标牌以后,这台塔吊就可以正式投入使用了。
因为前一天的验收情况很好,所以,这个检测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等出报告就行了。
那天晚上,融江河请了检测公司的人和黄总监一起吃饭。叫了项目部其他的男同事陪同。
席间,黄总监问林溪怎么没来。
“今天她生日,庆祝去了。我们来了不也一样嘛!”融江河笑着回答。
“哦,我说呢。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以不来,原来是她生日,理解理解。不过,你们这个林总,还是年轻啊!”黄总监笑呵呵地对检测人员说。
检测人员则笑而不语。
这句话,让程阳多了一个心眼。
快要结账时,他把融江河拉到一边,问黄总监的意思是不是要给检测人员封个红包。
“林溪不会不同意吧?”融江河说。
“跟她没关系。如果黄总监跟那个检测人员真是这么想的,我们不给可能就被卡了。”程阳说着,从自己的双肩包里拿出了几张人民币,装进了两个红包里。
“你这……”融江河还没说完话,就被程阳打断了。
“这是我的钱,别告诉溪溪,就当没有这回事。反正钱也不多。”程阳说。他把红包递给融江河,让他找机会给屋里那两个人。
送走了客人,大家也散了。
“你去哪里?”融江河问。
“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奶茶店吧?你去不去?”程阳看看表,问融江河。
“你小子什么意思?”在车上,融江河看着程阳问。
“什么什么意思?”程阳明知故问,并笑。
“你是不是喜欢上林溪了?”融江河想逼程阳说实话。
“你现在才知道?”程阳轻轻松松地回答,并不像融江河心里想的那样还要诡辩一番。
“你……你是认真的?她可是……比你大,还有一个很喜欢的人!”融江河不明白。
“我知道。她比我大十岁,还有一个等了十年的男人。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喜欢她啊!”程阳笑笑说。
“你知道……别人很难打动她的心的!”融江河提醒他。
程阳转过头看了看融江河,不说话,只露出坚定的笑脸。
“你们怎么来了?”看到融江河跟程阳进来,林溪惊喜地问。
“给你一个suprice呀!”程阳开心地说。“吹蜡烛了吗?我们没迟到吧?”
“正准备呢!这可是季宇用心做的生日蛋糕!”高露说。她双手捧着蛋糕,美丽的脸庞在闪烁的烛光映衬下,像一个仙女正缓缓朝他们走来。
融江河看着看着,心跳加速。
“怎么只插了三根蜡烛?”程阳问。
“喂!什么意思,要按岁数插完,这蛋糕面都不见了!”林溪佯怒。周围的人笑。
“好了,来许个愿吧?”高露说。
“嗯,许个什么愿呢?”林溪看了一圈桌子边上的人,问。
“早点嫁出去。”谢佳佳说。
“早?就算明天马上嫁出去也是晚的了!这个不好。”林溪说。周围人又笑。
“我知道了。”林溪说完认真地握住双手,放在下巴处,闭眼。
“今年没给你准备生日礼物。你说吧,我答应你一个要求。”吃蛋糕时,程阳摸摸林溪的脑袋说。
“什么要求?我没想好。”林溪说。
“那,我就帮你实现刚才你许的那个愿望,怎样?”程阳笑着问。
林溪朝他做了个鬼脸。没回答。
1月18、19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