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农历的十月一日，汉族传统的寒衣节。晚上我经过街道，看到路边有许多人在烧纸祭奠，不觉就沉郁起来。据说寒衣节与清明节、中元节同属“鬼节”，是民间祭祀祖先的日子，在老家人们习惯叫"过十月一"。传说古时，妇女们要亲手缝制寒衣，送给远方的亲人。如亲人已去世，就用纸做成寒衣，在这一天到坟前烧掉，所以叫"寒农节"。
让我对寒衣节印象深刻的是，父亲的祭日后一周就是寒衣节。五年前的农历九月二十四，父亲永远离开了我们，那一天之前下了一场大雪，之后紧接着就是农历的寒衣节。记得父亲出殡的那天，天气阴霾，冷风嗖嗖地吹着。农村家里遇到红白事，一般都是由村里的父老乡亲们张罗着帮忙。因为自己很早就离开村子，一直在外面混日子，所以对村子里的人事不太熟悉，许多事情都是二弟出面料理的，前来帮忙给父亲出殡的人，也是二弟请来的。
但父亲出殡那天，我竟对着帮忙出殡的同村乡亲们发了脾气。或许是沉溺于对父亲的思念而久久不能出来的缘故吧！从老家的宅子到祖上墓地的位置有一段距离，这一段距离需要用一辆农用车把父亲的棺木拉到墓地里，然后下葬。记得以前像这种很肃穆的仪式，一般都是有几个人抬着棺木到墓地的，或许因为现在大家观念转变了，可以借助交通工具了。但我总觉得不妥，加上农用车抖的厉害，总感到父亲躺在棺木里受了惊扰。后来，车上照看棺木的人竟一个劲地催促驾驶员：“快点！快点！”。我感到车飞了起来，背后一股冷气灌入，我甚至听到了父亲躺在棺木里痛苦的呻吟。我本想让父亲走的慢些走的安静些，但匆忙嘈杂的声音，仿佛打破了这种本该宁静的时刻，仿佛有人在拿着鞭子驱赶着父亲快点离开。我的怒火一下子就冲了上来，扭头对着后面大吼了一声：“催什么呢催！能快吗？”
这个情景虽然过去了已经五年，但我依然历历在目。如今在寒衣节的晚上，看到街边窜动的火苗和人影，不觉又想起了父亲的音容笑貌。我买来烧纸和冥币，也照着别人的样子在街边给父亲烧起纸来。我不晓得他是不是真的能收到这些冥币，但我知道他一定能听到我内心的声音。纸还没有烧尽的时候，我的眼泪便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以至于现在坐在电脑前敲这些文字的时候，依旧没能忍得住自己的眼泪。五年了，父亲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但我却实在又见不着他了。
农历十月初一，也是冬天的第一天，此后天气渐渐寒冷，人们怕在冥间的祖先灵魂缺衣少穿，因此，祭祀时除了食物、香烛、纸钱等一般供物外，还有一种不可缺少的供物-冥衣。在祭祀时，人们把冥衣焚化给祖先，叫作"送寒衣"。记得以前，每到寒衣节的前一天晚上，父亲和母亲总是把自己关在厨房里炸油条。孩子们是不允许进去的，也不允许随便说话，中途也是不得食用的，透着一股神秘的氛围。现在想来那应该是给祭祖准备的祭品。但父亲对我们孩子们馋嘴偷吃都是不予追究的。
相传，寒衣节是因孟姜女而起。由于孟姜女千里寻夫送寒衣的故事，祖先们便将农历十月初一这天，称作“寒衣节”。“十月初一烧寒衣”，早已成为我国北方凭吊已故亲人的风俗。只是我在还没有进入寒衣节的农历九月份，便开始思念父亲了。父亲走了，仿佛我愈加孤零零地无所寄存了。
2017年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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