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寒云看着乔远寒很无奈地笑:“你去忙吧!”她转身看向西边天空,晚霞燃烧得那么绚丽,又一个黄昏从岁月的掌心里滚落。
姜寒云微微闭上眼睛,风在她的耳边轻轻吟唱着流年,她仰着头任风把她的短发拂乱。她的眉间,唇角,脸上都粘上了发丝。风没有丝毫冷意,让她想到桃花开了,梨花开了……她站在碳化塔之间与西边的云霞相映,美成了一幅画。
乔远寒刚走到二楼的楼梯上,他抬起头看着寒云的背影又返回三楼。他走到寒云身边,轻轻捋着寒云的发丝:“岁月很美,却不及你之万一。”
“你是用这种方式道歉?”姜寒云看着乔远寒笑:“你不是要去合成车间吗?”
“我本来要去。蓦然回首看到我媳妇儿站在夕阳下美成了画,我怕被人抢了去。”乔远寒注视着寒云:“生我气了?”
“我在想心事,这个心事就是你。”姜寒云对着乔远寒笑:“快去忙吧。”
乔远寒看着寒云,他的目光里全是喜悦:“姜师傅,我去合成车间了。”他的手揉着寒云的耳垂。
姜寒云笑,她眉梢眼角的喜悦那么深那么深。
岁月极美,美在它的匆匆,美在它的无法挽留。几乎是一晃眼,春天的花朵儿便被一阵阵鸟鸣唤醒,路边的树木都吐出绿色的叶子。
乔远寒下零点班后,要去厂办开会。他便让寒云先回宿舍休息。待他开完会已是中午十点,他敲姜寒云宿舍的门,竟没有人应声。
乔远寒有寒云宿舍的钥匙,他一着急便用钥匙打开了门。寒云竟然还睡着。她房间淡绿色的窗帘被窗口的风拂起又轻轻地落下,她侧身睡着,她好看的面孔正对着他。
寒云最近脸上有了些红晕。她的面孔白皙里透出淡淡的粉,像三月里的桃花。她的嘴唇无需抹口红也是淡淡的红透着亮。她无需化妆,已美成了花儿的模样。
乔远寒注视着寒云的眉眼,她长长的眼睫毛随着呼吸微微地动着。他终不忍心打扰她,侧着身挤在寒云身旁躺下。他的目光就停在她脸上,看她微微翘着的眼睫毛,看她小巧的嘴唇,他舍不得眨眼怕错过她细微的美。
姜寒云微笑:“远寒,你不要对着我呼气,我缺氧了。”她笑着睁开眼睛。
姜寒云眼波里泛着的涟漪全跌进乔远寒的心里。他的嘴唇由不得自己地吻住她的唇。
姜寒云微笑着,她任乔远寒吻着自己。他的嘴唇落到她的耳垂,她的眼睛,她的脖子上,甚至她的锁骨,或者他再下移一点:“远寒,”她确定自己的脸颊滚烫,面对乔远寒,她没有一丝拒绝的力气。
乔远寒突然停止了吻姜寒云,他迅速地坐直了身子:“寒云,起来了。我带你出去。”他的呼吸很粗,面孔微红:“我们出去逛街吧!”他上个大休要带寒云去西安市的东大街,寒云非要回去看外婆。
“远寒,我累,我不想去。”姜寒云握住乔远寒的手,躺在床上耍赖。
乔远寒侧过身拽住寒云的胳膊:“古人男女十岁便不能同席。寒云,我不是圣人,我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姜寒云听懂了乔远寒的意思,她的面孔便更红。乔远寒的额头紧紧贴住寒云的额头上:“寒云,我们结婚,我们结婚吧!”他吻寒云小巧的嘴唇,他呼出的每一丝气都那么滚烫。
姜寒云感觉到乔远寒的脸孔发烫,他的滚烫足以燃烧了自己。她的理智告诉自己不可以,可她却舍不得拒绝他。
“寒云,我在外面等你。”乔远寒突然站起来,他逃也似的出了寒云宿舍。
姜寒云走出宿舍时,乔远寒站在宿舍楼门口等她。他站在白杨树的绿荫下,推着一辆二八自行车:“寒云,走了。”
乔远寒骑着自行车:“寒云,你跳上来。”
姜寒云直摇头:“远寒,我不敢,我要是跳上去了,车子会不会倒?”
乔远寒看着寒云笑,他撑住车子:“寒云,三楼那么复杂的工艺流程都难不倒你,你上不了自行车?”
乔远寒拽住寒云的胳膊:“我骑自行车不稳,你得抱住我。”他故意扭着车头。
姜寒云忙紧紧搂住乔远寒的腰:“远寒,慢点!”
乔远寒和寒云出厂门时,夏沫就站在门卫处。她看着乔远寒和寒云的背影,眼泪竟不争气地滑出眼眶。她的恨便在心底翻涌着,一点一点淹没她的理智。
乔远寒和寒云经过长长的林荫道,阳光从枝叶间撒落到他们头上、脸上,身上……春天闪着光,空气中有花香汩汩地流淌着。
“如果能够在开满栀子花的山坡与你相遇,如果能够深深地相爱再……”姜寒云突然想起来席慕蓉的诗《盼望》。
乔远寒停下了自行车,他回头看着寒云:“寒云,我不喜欢这首《盼望》。既然深深相爱为什么要别离?这一辈子,我只想和你一起看日升日落,看沧海桑田。等我们老了,我就握着你的手,陪你走过长街,穿过人流。到死了,让孩子把我们葬在一起。生同衾,死同穴!”
姜寒云看着乔远寒,眼泪瞬间滑出眼眶:“好,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从此万水千山,只影向你去。”
乔远寒心疼地替寒云抹眼泪:“明天我们去东大街。”他把寒云带到了长安商厦:“进去看看,我想给你买高跟鞋。”
“我没有穿过高跟鞋。”姜寒云拒绝着。
“凡事都有第一次,试试吧。”乔远寒把寒云拽了进去。
姜寒云试穿好高跟鞋却不敢站立:“远寒,我……”
乔远寒看着姜寒云笑,他伸出手拽寒云。
姜寒云勉强能站立,可又不敢迈步,她怕崴了脚。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乔远寒便扶着寒云走了几步:“怎么样?就像你平日穿的平底鞋一样走路。”
“能一样吗?我觉得自己整个身子向前倾,我要是摔趴下了怎么办?”姜寒云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乔远寒。
“有我在你身边呢。”乔远寒握住寒云的手:“老板,我们买两双吧!”乔远寒给姜寒云买了不同款的两双黑色鞋。
乔远寒付账的时候,姜寒云才知道这两双鞋四百多。她拽住乔远寒:“远寒,我不会穿高跟鞋,我们再看看。”
乔远寒好像没有听见似的:“老板,我就要这两双。”
“乔远寒,这鞋这么贵,你乱花钱。”姜寒云生气乔远寒不听自己的。
“古人掷千金只为搏美人一笑。你这么生气是嫌我没有掷千金?”乔远寒逗寒云:“正因为你没有穿过高跟鞋,我们才要要买质量好的,否则你的脚会被磨破的。”
姜寒云还是妥协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每次都妥协。虽然脚很痛但是她总不想乔远寒失望。她觉得他虽然嘴里不说,心里定然觉得穿高跟鞋的城里姑娘气质好。她开始还一瘸一拐,走着走着也像那么回事。
乔远寒刻意用自行车挡住寒云:“脚疼吗?坐上来吧!”
姜寒云瞅着乔远寒:“很疼。”她又坐到了自行车后面。
乔远寒为了和寒云说话方便。他推着自行车,寒云坐在车子后面。寒云像个孩子似的笑着。她经过那么多事情,依然单纯善良,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心疼。他不知道为什么,竟隐隐的不安。
这晚的月亮很圆,乔远寒和寒云吃完晚饭后拽着寒云去外面赏月。他明明很累,却不敢睡。他和寒云走出去时刻意拿着笛子。他们坐到了宿舍楼前的花园旁:“寒云,你想听什么曲子?我吹给你听。”
“一剪梅。”姜寒云和乔远寒背靠背坐着,她顺手摘了一片四季青叶子。
乔远寒吹着笛子,寒云吹着树叶轻轻地和,月光和星光都洒在他们身上。宿舍里的同事们听到了笛声都跑到宿舍楼前听。他们一曲吹完,同事们鼓掌:“再来一曲,再来一曲。”
乔远寒又吹着《梅花三弄》,寒云依然吹着树叶儿轻轻地和。天上的星星如一春繁盛的花事让人担心它们该如何收场?月光似水流淌在他们的身上。夏沫就站在那些同事之间。
夏沫一只手抱了一个瓶子,瓶子里装着玫红的液体。她另一只手的指甲深深地陷进她的皮肉里,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痛。乔远寒和姜寒云的每一个亲昵动作都像把刀,剜得她撕心裂肺得痛。
“远寒哥哥,我好久没有听你吹笛子了。”夏沫拧开了杯子的盖子,她向寒云和乔远寒走去。她本来要去宿舍找寒云。
“寒云,我们走。”乔远寒站起来,他想拽寒云走。
夏沫突然加快了脚步,她的身子向前扑,要摔倒?
“夏沫,小心点!”姜寒云伸手去扶夏沫。
乔远寒看着夏沫手里的杯子抛向了寒云,从杯子里泼出的液体玫红。这红在月光下那么刺眼,他突然想起了化验室里六个当量的浓硫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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