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

刚搬到这里住的时候，楼下住着一对老夫妇。他们是这里开发前的老住户，回迁时选的一层。那时正值春天，我上班时也总见到老头儿拿着农具出门。到了夏天，傍晚的时候老头就在小区的大门口摆个小摊儿，有黄瓜、西红柿、大葱之类的蔬菜，也有杏子、樱桃什么的水果。老人没有秤，就是简单地分堆儿，卖的也很便宜。熟悉了以后，通过交谈得知，老人闲不住，在附近的山沟里开了一块荒地，种了些蔬菜果树，自家吃用不了就拿来卖，已经有好几年了。

过了两年，老头身体不好病了一场，就没看到他再出来卖菜。家里也忽然多了几口人，原来是儿子一家搬回来住。儿媳怀了二胎，转过年来生了个孙子，全家人都很高兴。

那时我的儿子还小，有时在家里对着墙壁打乒乓球。有一天，老太太上楼敲门，说能不能让孩子别打球，老头儿身体不好、孙子也还小，乒乓球落到地板上的声音，让这一老一小都休息不好。我们赶紧道歉，保证不让孩子再打球了。接着攀谈了几句，看老太太面带苦涩不愿意说什么，也没有深问。老太太腿脚不好，一只手扶着栏杆，蹒跚着下楼了。

后来，老头去世了。他儿子一家也买了新房子搬走了，只留下老太太一个人住。又过了两年，有天在楼下看到老太太的儿子和儿媳带着黑纱，原来老太太也去世了。问他们打算，说是房子租出去，等儿子长大了，他们再搬回来住。

新来的租户竟然开起了麻将馆。白天还好，晚上夜深人静时，麻将声稀里哗啦格外的嘈杂，我住在楼上首当其中。有的时候他们玩到后半夜，打牌时有人因为发生争执叫骂，离开时有人输了撒气哐哐地摔门，好不容易睡着就被吵醒，真是让人恼火。而且，各色人等进进出出觉得很不安全。夏天时，夜晚得开窗户睡觉，有人烟瘾大，烟气从纱窗透进来，噪音更大不说，还要被烟熏。去找租户，人家眼睛一瞪，根本不理睬。找了几次房主，劝他们换个正经过日子的租客。开始还说去劝诫租户，后来就不耐烦了。那个儿媳说，我把房子租给他了，他干什么我也管不着，再说派出所都不管麻将馆，我凭啥管人家。本来对她的观感就不好，这下就更差了。

后来，可能还是派出所出面，麻将馆终于不开了。本以为这下可以消停了，等看到新来的租客装修，心想这下也好不到哪去。这次租给了一个教钢琴的！其他邻居说，租给这些人得的房租是其他租客的几倍呢！那就没办法了，谁让我摊上这样的邻居呢。但事情好像还没有那么糟糕。教钢琴的是个女孩子，也曾经获过一些大小奖项，在大城市打拼不容易，这才回了家乡。她的学生都是小孩子，一般是周末白天上课，其他时间上课也不超过晚八点。虽说初学者练习琴音不那么悦耳，但也比麻将声强多了。

就像人不能选择出身一样，你往往也选择不了邻居。你可以选择楼盘、楼层、朝向、面积，却无法预知将来的邻居是什么样的。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可如果遇到一家奇葩的邻居也是够你受的。

我们只能祈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