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天时间来读《一句顶一万句》,终于把上部看完了。
这本书刚开始看,感觉有点枯燥,细碎的语言,接地气的描述,有点絮絮叨叨的感觉。在作者不厌其烦的述说中,人物一个接一个地登场,我甚至没记住这些人的名字。
老马、老杨、老秦……好像所有男性人物的名字都带个“老”字,让人摸不着头脑,又容易弄混。
后来我索性不再记人名,只专注看故事。
作者讲故事的能力很强,一个事件紧接着另一个事件,中间总有一条线连着。行云流水,不着痕迹。
熬过了前面几十页内容,随着主人公杨百顺登场,后面就越来越精彩了。杨百顺自离家出走后,一路坎坷,后来“嫁”给馒头铺的吴香香,日子安稳了,衣食也体面了很多。
但他和吴香香“不亲”,两人脾气不对板,吴香香嘴快脑子灵,馒头卖的又快又多,杨百顺入赘后改姓吴,叫吴摩西。吴摩西不喜欢卖馒头,是因为他不喜欢在街上和形形色色的人说话。他和街上人“说不得”,但却和吴香香的女儿巧玲“说得”。
就连吴香香和老高私奔,吴香香把巧玲扔给吴摩西的理由之一也是,他和巧玲能“说得”。
老婆跑了,吴摩西也没有过多愤怒,反而觉得心里一块石头落下了,五岁的巧玲也不哭不闹,晚上反而很乖巧地和吴摩西睡在一张大床上,亲密的像亲父女。
但架不住舆论的力量,吴摩西还是带着继女巧玲出门找吴香香。最后,老婆没找到,反而把巧玲丢了。
原文描述,吴摩西自十几岁离家一路坎坷,此时没觉得坎坷,直到巧玲丢了,他才觉得是真坎坷。
吴摩西一路寻找巧玲,到郑州,开封,洛阳……当他知道再也找不到巧玲时,内心的伤感不已,他决定投奔同样因为小女儿意外身亡而离开故乡的老汪。或许只有老汪,才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两人才能“说得”。
一口气读完上部的故事,心里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孤独”。
人最害怕孤独,也最容易孤独。人与人之间交往,最重要的是说话,但说得着和说不着又让人很揪心。
杨百顺一再改名,从逃离老杨和豆腐坊开始,他踏上了寻觅接触孤独之旅,但说不着的孤独如影随形,即使物质条件丰富了,他的内心仍然潜藏着空虚。
在馒头坊里吃得饱、穿得暖,还有什么想头呢?早起做馒头,吴香香说个不停,吴摩西却搭不上话,两个人不在一条线上,永远说不到一嘴去。
吴摩西喜欢巧玲,因为和这个五岁的继女能说得着;喜欢隔壁银饰铺子的老高,也是因为能和他说得着。
物质条件的丰富并不能弥补精神的空虚,或者说即使物质条件不够丰富,精神食粮也必不可少,人与人沟通最重要的话语便成了最基本的需要。
但世事往往相反,你把别人当朋友,别人私下对你嗤之以鼻;看似和睦的两口子,背人处却连句话都说不好,一个压着一个,绕来绕去地让另一个人受闷气。
人心与心之间不互通,每个人都在自说自话,孤独感是种普遍性的存在。
每个人都有一腔心事,有时想对人说,却找不着人。就像死了女儿的老汪,他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大晚上四处乱走,心里像淌火,像发疯了一样,却仍然不能化解沉重的悲伤。他无人诉说,也无人理解他的悲伤,当别人已经忘记他的女儿这回事时,他的悲伤满溢出来,浓重的让他不能自已,这种无人诉说的悲伤,会把一个人压垮。
小说上部没有交代吴摩西最后的结局,世上唯一一个能说上话的女儿巧玲丢了,他准备到宝鸡投奔可能会和他有同样感受的老汪,老汪和他能不能成为“知音”呢?作者没有交代,但吴摩西一路走来的寻觅路程令人辛酸,他的知音该到哪里去寻找呢?如果老汪也不能“说得着”的话,吴摩西就是世上最孤独的人了。
其实小说里的孤独感贯穿始终,吴摩西一直在追寻,却一直追寻不到,他的寻找就是不断重复品味孤独,他不断挣脱宿命的力量,却又重复掉进同一个圈子。
合上书本,心里感慨万千,期待下部的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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