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说到新房装修是在11月份完成硬装部分的,但其实到现在软装之类的还没添置齐全。为什么拖到现在呢?
说手头紧吧,也是事实。但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去年11月份,家庭所遭受的重创,也可以说是变故吧。
事实上,我的公公意外过世了。但关于意外过世这当中的细枝末节,我不清楚,也不愿再与人谈起。因为不止一遍地回应着周围人充满疑惑的关心,是包括我在内的这个大家庭很长一段时间里不得不面对的事。
在那之前,刚好对工作和生活产生迷茫的我正在读季老先生的《谈人生》一书,也曾试图从书中找寻人生的意义与价值。可就在那场事故之后,我才突然意识到,这一切的一切,都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活着。
有位著名作家曾说:“人的本性是,一要生存,二要温饱,三要发展。”原本我的理解是,这三点必然是递进关系的。可世事难料,满足了“温饱”和“发展”这两个命题,却还是有可能随时会被“生存”绊住脚尖。
有些人被动的活着,而有些人则是被动地死去。前者无需与之抗辩的意义与价值,后者即便有也早已毫无意义。而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二者都是人生的常态。
如果公公还健在的话,过完腊月底的生日,不过才51周岁。要知道,在老龄化问题日趋严重的当今社会,少说他还有30年的光景,而这30年里,必定有属于他的颐养天年的美好时光。遗憾的是,公公至死都还在为了家庭卖力,更遗憾的是,最后一次竟成了卖命。
在此之前,我也从未将“18”这个楼层和“地狱”联系在一起。可直到事故发生以后,我才不得不承认,公公失足坠落的18层确系“地狱”,不仅仅是他的地狱,也是我们这个大家庭里每一个人的“地狱”。
我的先生,永远地失去了他的父亲;我的婆婆,失去了本可以与她相扶到老的丈夫;先生的爷爷奶奶,饱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先生那位未婚未娶的大伯,失去了可以照顾他的弟弟;先生那位极重视亲情的姑妈,失去了可以随时唤一声的哥哥……
而我呢?我这位在外人眼里或许是外人的儿媳妇,对我而言呢?说实话,我的悲痛肯定是不如他们的。但我确实也很难过,不仅为故去的公公不值,为痛失亲人的大家庭中的每一位成员难过,也为和先生的小家突然间失去了一位重要的支持者而难过。
可我的难过,既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也不能让他们看见。显然,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本能地去安慰这个家庭里的每一位成员,也捎带安慰了我自己。“人各有命”这句话,映照着我们这个家庭中的每一位成员的命运,而我本能地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和先生的命运。
这样的变故,横亘在三十而立的关键时期,不论先生,还是我,都不得不瞬间成长起来了。尽管,两边原生家庭给予我们的帮助和庇护确实很有限,但至少他们都是付出型的父母,至少不会对自己的子女太吝啬,更何况我们都是独生子女。所以,基于公公过世这样的沉痛打击,我们这个小家也可以说是塌了半边天。
说实话,我们并非啃老之辈。可不论从经济上来看,还是精神上来看,公公在世至少可以维系着先生那半边家庭的稳健发展。一方面,公公婆婆靠着菜市场的小本生意,足以使先生那方家庭衣食无忧,甚至还能帮衬到我们这个小家;另一方面,公公是关心照料体弱多病的爷爷奶奶和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的大伯的重要纽带。
而这一切都随着公公的离世分崩瓦解。在这世上爷爷奶奶和大伯,除了姑妈这个亲人外,便只有我们了。而这又意味着什么?至少可以清楚预见的是,从此,对我们这个小家而言,先生那半边的家庭再无经济支持,更多的是拖累。
所以,残酷的现实使我一度陷进了命运安排的沼泽地,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动弹不得。
可大概是老天知道,这样的打击还不足以磨炼我心志,又特意为我安排了两场意外。
一场意外发生在公公过世的2个月之前。我的母亲遭遇了一场意外交通事故,左脚意外骨折。现在想来,母亲骨折那会儿,其实也是去年我最忙碌的时候。但出于本能,我和先生还是第一时间驱车将母亲接到身边来照料。因为先生的工作性质是出差,所以母亲在我身边休养的那两个月,我不光要为工作所累,还得一边盯装修看材料,一边照顾不能下地活动的母亲。
那段时间虽然辛苦,但可能也是十岁以后,我和母亲相处得最长的时光了。
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母亲方才休养了两个月整,便迫不及待回大都市上海找工作了,也就是母亲回去后没两天,就发生了公公意外过世这样的事。
而第二场意外,发生在我们将公公的后事料理得差不多,刚把婆婆接过来跟我们住了一阵之后。还记得那会儿疫情刚刚放开,原先想着可以安慰并照顾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婆婆,却不料我和先生率先变成了“小洋人”,在家一躺就是几天,而痛失丈夫的婆婆竟成了我们的“天选做饭人”。
也就是在那期间,我的父亲突发脑梗。许是那段时间气温太低,而本身有高血压的老父亲,连续干了好些天室外的活,先是感冒,再不知怎的就发展成脑梗了。于是,腿脚还没有恢复利索的母亲艰难地照顾着脆弱的父亲,而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所幸,父亲只是轻度脑梗,经历了昏迷的那晚之后,住院一个礼拜就顺利出院了。
再后来,刚从医院回去的父母双双感染了新冠,于是他们俩挤在坐落于大上海的某个偏僻农村的只有10几个平方的出租房里度过了2022年最灰暗的日子,而我还是什么忙也没帮上。
再后来,父亲平安回家,母亲为了碎银几两留在了上海继续找工作直到春节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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