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茜的手指就捱在门上,她这个敲门的动作维持了二三分钟。许一楠的办公室里只传来了几声咳嗽,她并没有听到什么。她回过头看到王思思正注视着自己忙敲响了门。
“进来!”是许一楠的声音。
许一楠的腿放在办公桌上,他这会儿仰着脑袋看着天花板,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他微微抬起头看是高茜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他的小眼睛突然变大,眼珠子里散发出狼性的光芒。
许卫国瞥了一眼自家儿子,这家伙看见漂亮女人眼神发直这点还真随了自己。他又看了一眼高茜:“茜茜啊!怎么了?叔正好想问你那天和一航谈的怎么样?”
高茜沉默了一会儿,她的眼眶里立刻有了眼泪:“许叔,一航哥和那个顾小夕真的好了!那个顾小夕是什么人咱公司里人都知道,她的私生女都五岁了!”
“是吗?”许卫国叹了口气:“一航当初因为顾小夕离开公司的时候,我以为他就是意气用事,没当回事!谁知道他竟然是真的?唉!”他必须把这出戏演得真诚,他最近对一航的心淡了许多,许一航找什么样的女朋友与自己无关。
许卫国话音刚落,高福田推开门走了进来瞥了一眼高茜:“看看,这女子就这点出息?在你许叔面前哭啥呢?”
“一楠,快给你叔倒茶水!福田兄弟来了,你可是神算子,知道我在一楠这儿!”许卫国笑,他的眼睛瞥了一眼高茜然后走到高福田面前来了一分钟的深情注视接着拍高福田的肩膀:“怎么了?才几天人也瘦了,这气色不太好?”
“唉!还不是你那个让人不省心的侄子!”高福田叹着气却愈发怀疑自己前两天收到的邮件是许卫国干的。
难道许卫国知道自己当年在车上做手脚了?这件事想来也蹊跷,偏是在自己让许卫国撮合高茜和许一航后发生。许卫国这个人心机很深,当年他收养叶逸豪的这招竟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高福田坐了下来接过了水杯,他坐到了许卫国旁边。
“我侄子怎么了?他那个酒吧生意不是很好吗?我还想着投一股进去呢!”许卫国刚才在报纸上已经看到了高飞的酒吧因为涉黄被封的事情,他明知故问。
“爸,我已经投股了!”许一楠想在许卫国面前表现一下,证明自己也有商业眼光。
许卫国的脸色霎时变得不好但只是转瞬:“投了就好,投了就好……”他心里恨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竟给自己添乱。高飞出事了,酒吧里有一楠的股份,一楠会被卷进去?
高福田长长地叹息:“有人举报了!小飞也没听到风声,结果昨天公安局突然去查……小飞也被带走了!”
“哦,”许卫国用自己的胖手揉着额头,他一副忧虑的模样:“那你下来准备怎么办?这快过年了,你快找个熟人把我侄子先保出来!”
高福田低着头喝水:“还是我哥好,总替兄弟考虑!我找你来就为了这事!哥,我记得你不是有一个同乡在公安局当副局长吗?”
许卫国笑了起来,用手挠着自己的头:“唉!福田兄弟,你能找哥就是信任哥。你也知道我几个公司跑,我这都好几年没有出去应酬了!”他知道程浩的胃口太大,自己给高福田办事不能把自个贴进去。
高福田叹息了一声:“也是,许哥被那么多嫂子缠着已经够累了!我就是担心小飞这兔崽子到时候扛不住把一楠也招出来!”
许卫国笑了笑,高福田这里摆明了在威胁自己,当然他说的也是事实,自己能怎么办?他思量了一会儿:“我试试,不过你也知道这两年办事哪有容易的?”
高福田笑了起来:“许哥,你放心,兄弟大力支持!”他知道许卫国在说钱的事情,为了自家儿子自己掏点钱也是应该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决定让自己儿媳妇党小玲陪着许卫国,免得这家伙给自己耍滑头。
“福田兄弟,看你这话说的生分的,咱弟兄俩不分彼此!”许卫国叹了口气,他如今和高福田打交道总是小心着。这么多年他们心照不宣不提叶默然。当然他一直也疑惑当年运木头的车刹车怎么会突然失灵?他一直怀疑是高福田动过手脚。
“嗳,亲兄弟明算账!”高福田挺着他的将军肚子笑,他突然叹息:“说真的,你侄儿这回的事情我都不想管,放手让他也受点苦!”他把“放手”二字咬得很重,他的目光停在许卫国脸上。
这么多年高福田也怀疑许卫国是真的拽不住叶默然吗?到后来他们联手逼李蔓文卖叶默然的木材加工厂,在某种程度上他们高度默契。就在许卫国收养了叶逸豪以后,他才觉得自己费尽心机最后给许卫国做了嫁衣裳。
许卫国听到“放手”两个字时心跳骤然加快,难道高福田当年看到了?但他不能让高福田看出什么来,他笑着:“父母都是儿女的奴才,哪有不管自己娃的?”
高福田也笑了笑,他忍着没有说出邮件的事情。
许卫国还是拿出手机联系了程浩,结果程浩爽快答应了他的饭局。
高福田立刻给自己儿媳妇党小玲打了电话让党小玲也跟着许卫国一起去。
高福田的这些小花招,许卫国都明了于心但牵扯着许一楠自己就需要出面。他不能等着高飞把一楠供出来。
许卫国到南稍门饭店时候雪停了,太阳竟爬出了云层但那惨白的光让人看着凄清。他的生命太忙碌还未看清湖光山色已经在向老年迈近了!
许卫国想起来程浩除过钱以外还有一个大的嗜好但他知道高福田的儿媳妇党小玲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这时候许卫国听到了脚步声,他立刻站了起来,保持着自认为很好看的微笑走到了门口。
程浩头发上的啫喱香味比他进来得早,他嘴里有着酒气,走路八字脚。头发梳得很整齐,四方脸上还有着些红晕,嘴里两颗龅牙就露在外面,眼睛里透着精明的光。他先往房间里看了看:就许卫国一个人。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卫国,我刚有点公事耽误了一会儿,让你久等了!”
“哪里的话,我知道程局是大忙人!”许卫国忙伸出手和程浩握手,他知道这程浩喜欢摆官架子,程浩和许卫国的手握了一下便往座位旁边走。
许卫国几乎是冲过去给程浩把椅子挪出来,又忙亲自给程浩倒了一杯茶水:“程局长,先喝了这杯茶,一会儿我们继续,继续!”他知道此时的自己绝对很谄媚,但这些年生意场上是这样、和政府官员打交道是这样,他习惯了在这些人面前把自己一味地缩小。
许卫国有个社交宝典:和这些人打交道把自己固然看得很小,但自己是在分母的位置获得的值比较大。
程浩靠着椅背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水:“年底了,最近局里事多。今天要是别人请,我就推了!”
“谢谢程局长赏脸!”许卫国说着把菜单双手递给程浩,程浩像批阅文件似的很认真地翻着,拣了十几个菜。
许卫国知道都是这家的招牌菜,价位可想而知。
“酒呢,咱就不喝了?”程浩看了看许卫国然后笑着,两颗龅牙好像也伸得更长了些:“不要酒了!”程浩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许卫国笑:“不喝酒咋行呢?酒逢知己千杯少!”
许卫国话音刚落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子笑声像银铃一般:“对,酒逢知己千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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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没个安好心眼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