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快上船啰，去三江圩，立即开船。哎…上来啰，去城北圩的上来呀，马上要开船啦…
早晨的码头，传来密集的吆喝声，人头涌动。船家站在船头，频频喊叫拉起客来，往自己船上叫…
新新出现的几艘木机船，并排靠在岸边，一支木杆子，往船头的一个洞孔，猛插进去水中固定…
一条绳索长长的，捆扎在岸边的树根上。一条长长的跳板，从船头跨过岸边。
那天，同是三江公社、城北公社的圩日。都是农历初一初四初七，简称一四七，成为这二个公社的集市日。
而在公路上，往这二个公社去，还未通班车呢。汽车也极少，也没有摩托年出现，路上则是孤零零，偶尔有自行车跑着。
开发水路，赶圩入市，用船装载农副产品，源源不断运输。这是当地群众的创举，为良平公社一大特色…
文全心想，自己在新竹大队，也可以说，独挡一面。出了公社大门，就是落村去了。
而落村，可以随心所欲，同大队干部落生产队也可以。独自去生产队也可以，自由自来。
哎，隔久不到过城北公社去了，去趁下圩吧，去逛一逛…
文全行落码头，限随着一帮赶圩群众。船主说，哎，去城北是吗？文全说，是呀，嗯，入里面船仓坐吧，快开船啦…
船主很热情招呼，并说，不要站在船边呀，注意安全。
文全坐落在长凳上，哎呀，这是第一次坐机船赶圩，也是第一次所见。领略三中全会以后，水路上出现的气派…
哎，文全，你也去城北呀，文全看过去，嗯地应起来。并说，你又去呀？那个是沙田村一个社员叫起来。
他说，去捉猪仔，捉二头回来养。想去三江圩的，听说，城北的猪仔好养。文全啊的一声，点点头…
文全落乡到生产队去，到各自然村去。觉得很多人认识自己，而自己不认识那么多人。
除了“三同”扎在生产队里之外，否则一人记不得那么多人，众人记一个就容易了。
哎，文全，你是那里人？文全说，我是城南公社人。哎呀，都是兄弟，他说，叫文在宝，沙田村人。文全说，嗯，到过几次你村上，认识老队长…
文在宝说，哎呀，他正是我大哥，不同吃了。一个一间屋，兄弟都是这样，兄弟大了要分家，各有主张…
文全说，你这个大哥的船，搞起来了没有？文在宝说，快了，应该在这个月吧，开始下水…
文全说，好呀，这个月快了…
不一会，那圩渡船开了，后座的柴油机，轰隆…轰隆声响，烟窗喷出团团黑烟…
船只逆水而上，船弦两旁，哗啦啦的浪花翻滚起来，向两岸边上扑去…
不多久，船进良平电站的船闸了，顺着水道进去。然后落闸，等候慢慢储水…
文全望上去，墙上高深莫测，心里有些害怕起来…是那么阴沉，水泥墙壁黑咚咚，湿漉漉，水珠啪啪地声响，不断往下滴…
几条船只拥挤在里面，不时发出船边碰撞的声音，摇晃起来。每条船都坐装满着赶圩的乘客。
这时，只见前面一条船，船头站着一个黑乎乎的男子，光着上身，黑中带上消瘦…
他手拿着一杆竹嵩，在不停地吆喊着，靠边…靠边…，顶住墙壁，稳住…稳住…。指挥着几条船只…
文在宝说，文全呀，你认识他吗？文全说，有些面熟，可象是那个生产队的，一时想不起来…
文在宝说，他叫黄朝初，是上溪第三生产队人，参加过解放战争的渡江战役呢…
文全心里一震，哎呀，肃然起敬！难怪他对撑船那么老到，又是一个老水手，镇若自如。文全害怕的心情由此平静下来。觉得有这个人在，不用怕…
文全自小直至如今，很喜欢看战斗故事片。心想，有三大战役电影就好啦…
想不到这个撑船者黄朝初，竟然参加过渡江战役。突然在文全心中，他的形象高大起来，他是一位参加过战斗的功臣…
文全说，这条船应该是他的吧！文在宝说，是呀，是他自己的…
文全心想，有机会拜访一下他，这个老功臣，让他讲讲渡江战役的故事…
过了几十分钟后，水涨船高，上面的闸门慢慢打开，水位平了坝面。隆隆声响，几艘圩渡又起航了，往城北公社驶去…
文全在船仓内，往江边两岸望去，真是山青水秀。一个个村庄，挺秀的翠竹相抱，人们在安居乐业…
文全想到，近来看新闻和报道，广西边境，频频遭到越南挑衅。开枪射杀我们的同胞，这里的同胞得不到安宁…
过去称为同志加兄弟，唇齿相依…抗美援越…。如今却是忘恩负义，到了是可忍，塾不可忍的地步…
时间真的转得那么快，十多天后的一天下午，文全在新竹大队部，接到公社办公室通知，回去参加晚上的紧急会议…
文全已经有一段时间，不回公社房间住了。打开房间门和窗户透透气，哎呀，一股清新空气涌入来，觉得很清爽…
哎，文全，回来啦！去饭堂吃饭啰…办公室老罗叫起来。文全，嗯地应声上去，就到啦…
晚上，公社会议室，电灯格外明亮。公社全体干部，大队支书、大队长，社直各单位领导，全部到会，座无虚席…
公社党委张书记，传达中央对越自卫还击的命令…会场一片肃静。并对上级下达给公社的征兵命令，作了落实和明确的分工…
会议结束之后，文全和新竹大队何支书和女大队长，商量了任务。何文书说，我们分二大片吧，传达命令，分片开会。
何支书说，我和别的大队干部，负责这边一大片。文全和大队长负责对面江一大片…。文全说，行，就这样吧。
何支书说，任务主要是征兵。明日白天到各村宣传发动，晚上在各片的学校，召开征兵动员和报名大会…
后天，统一到大队隔壁学校大操场，进行目测体检…
文全说，好吧，时间紧任务重，就样子定吧。
第二天，文全早早坐渡船过江去。和女大队长一起，落几个村庄，几个生产队，宣传发动…
文全说，哎，大队长，今晚就在你处吃饭吧，不再回公社跑来跑去。大队长说，嗯，对啦，我都想好了。
这天的天气，天空一片晴朗，晚间有些凉意。文全的心情有些紧张而又激动，对越还击战打响了，觉得天地在动，扬我国威之时…
晚上，学校的大教室内，大盏的煤油灯呼呼发出响声，照得内外格外分明。学校内操场的树木，树叶闪闪发亮…
文全和女大队长，吃饱饭之后，早早到来学校，坐在教室的讲台坐位上…
哎，到来了是吧，请坐，几个青年民兵入来了，大队长在招呼起来。哎，里面有坐凳，入来坐呀！又一批批年轻人进入来…
女大队长说，哎，大家静一静，开始开会啦！下面传达对越自卫还击，征兵命令…
文全也在大会上，作了补充。并说，祖国需要我们了…，有国就有家，有家就有国，保家卫国之时，中华民族，那有被人欺负之理…
会场上，教室里坐满了人，全部都是适龄的年轻民兵，还有退伍军人。按照命令，复退军人可以二次入伍，同等条件优先…
传达命令之后，会场静肃了一会儿。大队长说，哎，可以开始报名啦！文全也说，看看大家积极报名啦…
哎…是否立即要上战场？还未摸过枪呢？有二年轻人问起来…
文全说，那一定会严格训练的呀，这些不用担心，前方战斗已经打响了…
有的说，这点应该不用担忧，有大批训练有素的老兵在前，训练到合格，才会叫去上阵冲锋…
议论和鼓气，还很热烈，有的说，祖国最需要的时候，年轻人上…。有的说，他妈的，越南佬忘恩负义，教训他…打到他爬下…
有的说，我们国家那么多人，不用枪，不用炮。一个打一拳，都打死越南反骨仔…
一句句豪情壮语，在激发着年轻人，对祖国对中华民族的热爱…
哎…我报名，二次入伍…，大队长说，他是五队的冯友斌，刚退伍不久，报名啦…
文全投眼看过去，哎呀，看见冯友斌穿着军装，是那么英俊。精神饱满，是一个帅哥。文全心里，十分之佩服起来…
哎，我又报名参军！二队的王位恩。哎我又报名，我又报名…
女大队长说，哎，慢一点，让我一个个记上名字。只见她用手掠一下刘海上的头发，在笔记本上，一一写上名字，年龄岁数，生产队名称…
大队长说，哎，有十二个报名来啦，还有吗？还有那个报名？
哎，我又去，沙田村的文友才站起来说着，大队长说，好的。又在笔记本记上名字。哎，我又报名，上坡二队的，王伟胜…
女大队说，哎，公布一下，有二十个报名啦…
文全说，报了名的，明天早上八点钟，到大队学校操场，进行目测、体检…
哎…，征收名额要多少人去的？女大队长呀，全大队名额五个，要体检、政审合格，才得去呢。
哎呀，征那么少，报名不一定得去呢。全大队那么多人，对面江一片的生产队，还有很多人报名的呢…
哎，接受挑选吧，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文全哈哈地说，对了…
哎，今晚休息好，争取明天体检合格，上前线打仗去…。在一片欢呼声中，走出教室，走出学校大门。
第二天早上，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新竹大队隔壁的学校里，旗杆上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全大队报名应征的五十多人，准时来到校园。在操场上三五成群，互相说起话来。
何支书一声哨子吹响，哎，集中啦，站成三排，开始目测…
文全站在何支书旁边，看见一个个年轻仔，是那么英俊萧酒…
回想起自己，多么渴望当兵呢。只为这个牙齿虫蛀了，连检不得检呢。如今，自己则检起兵来，真是很感动。
这次征兵，全公社名额下达到各大队，同日同时进行。首先在大队目测合格，明天再集中公社统一体检。
文全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原来有些担心报名呢。如今看见有五十多年轻人报名，任务完成啦。
一个个年轻仔，在操场上跑步，文全和何支书，跟着小跑，紧盯着他们的脚步。
祖国需要，报名从戎心切，整装待发赴前线，精神可喜可嘉！
可是，名额有限，再加上要严格体检和政审。不是个个如愿以尝，穿上军衣…
二天后，文全在公社办公室，知道合格入伍名单。所在发动片的报名应征者，只得一个冯友斌，二次入伍。
公社党委决定，由公社革委会李副主任亲自带队，直接到港市落船，直接去部队。
那天早上，公社大院内锣鼓响起，学校少先队员，向应征入伍青年献花…
二辆解放牌汽车，满载着热血沸腾的年轻人，应征入伍。胸前戴着鲜红的大红花，一个个精神抖擞。汽车徐徐驶出公社大院…
文全和一些公社干部，欢送出到公社大门口。学校少先队的鼓声、号声，声声悦耳，街上的锣鼓响彻连天…群狮起舞…
看街上的屋巷，街头巷尾，男女老少，自觉列队，万人欢送…
好男儿当兵去，汽车前头一束大红花，两旁悬挂着大幅标语。驶出街道，走上公路，离开乡亲父老…
车上的好男儿，雄赳赳、气昂昂…奔赴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对越反击，奔赴前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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