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老路

 故乡的老路

文/黄 影

故乡的老路

土中有石

石中有土

弯弯曲曲

歪歪扭扭

牛也走羊也走

我的父老

我的乡亲

我的祖祖辈辈

一直在走

故乡的老路

背有些驼

骨有些瘦

坑坑洼洼

实在难走

一条条

一道道

像父亲扭曲的脊背

像他瘦骨嶙峋的手

哪怕冬天

也在寒冷里裸露

故乡的老路

大人孩子都熟

因为她很温柔

没有交警

也没有红灯路口

虽然没有

城市的人流车流

但路上的人

一样来来往往

从未断流

并且那老路上

熟人生人相遇

都会相互点头挥手

你若挑着担子

我让你先走

故乡的老路

也总在叹息

因为走过的浪子

有的至今没有回头

走出去的游子

也有无数

有的在他乡扎了根

有的仿佛去了

列国周游

也许去了哪个星球

他们似乎忘了

故乡的老路

故乡的老路

也许让你

有过怨恨

曾经皱过眉头

因为你

曾在她的怀里

摔过跟头

或者让你滑倒在

路边的泥沟

泥污弄脏过

你的裤脚袖口

甚至碰伤过

你的膝盖和额头

你也为此

对它跺过脚

甚至对那老路

又骂又吼

然而

你的心中

应该更明白更清楚

故乡的老路

更是一条古老的藤

缠绕我们的梦

一直支撑着

我们的人生

人生的每个春秋

她更像一条船

一叶小舟

为我们漂洋过海

曾帮我们

一次又一次的摆渡

哪怕深夜

也一直在荒郊野外

把你我等候

直把你送到

那个小站的尽头

故乡的老路

至今健在

只是年久失修

只是苍老得变了形

如同残疾的老者

不是少了胳膊腿

就是少了手

她的身子

越来越佝偻

看着她一脸的沟壑

让人内疚

每次看到她

我的泪水

总是止不住流

 

故乡的老路啊

我曾多次在梦中

见您招手

您常在梦里呼唤

——回来吧孩子

不要忘了

故乡的老路

老路啊

故乡的老路

如今我回来了

可是我能为您

做点什么呢

我只想在您的两边

栽一些青松

希望您长寿

有一天

倘若我再远行

它们将代表我

把您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