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歉疚》

《母亲的歉疚》

《母亲的歉疚》

  母亲过生日，写点什么以作表示呢？本来可以写她背着病中的我去医院，也可以写我字写的歪扭，被她厉声罚站，……，偏偏想起母亲对我们曾经的歉疚，觉得写出来很有独特之处。

  母亲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经单位批准，考取了人民大学山西函授分校财会专业，不脱产，业余时间授课，学制两年。她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我还记得她下班后，忙完家务，灯下夜读的情景。

  有个冬天，她参加期末考试，我们放学回不了家，靠在宿舍大院门口的烧饼铺火炉前取暖。午饭时间过了，母亲才急匆匆赶回。我们又冷又饿，委屈地抹泪。母亲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我们表示歉意，递给我们毛巾擦泪，生火做饭。下午我们上学迟到了。

  晚上，父亲下班回来，我们告状，父母吵了一架。大致内容是，你不能光管自己，不管孩子，谁家当妈的像你？这是父亲的话。母亲是这样反驳的，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个机会，孩子们饿肚子，我也难受。话没说完，母亲就哭了。父亲就怕这一着，主动终止了辩论。

  忘了当时父亲想出了一句什么话，使母亲破涕为笑，缓解了气氛。母亲这才告诉父亲，那门考试，本来她可以全部答完试题的，急着回家给孩子们做饭，忍痛放弃了最后一道题。这下父亲急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后来，母亲拿到了毕业证书，那个班最初三十多名学生，坚持到毕业的只剩十来个。母亲得意地晃着证书对父亲挑衅，“人民大学比你们重庆大学牌子硬！”

    我看到那个毕业证书，盖着校长吴玉章的四方大印。我用手去摸，被母亲拍了一掌，她怕弄脏。那毕业证书母亲用绸绢包好，放在皮箱里，锁好，一直到今天。

    2018，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