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眼

作者: 西三环北路 | 来源:发表于2016-01-07 15:42 被阅读75次

          记得这条路上的菜市场斜对门,是一所小学,八十年代初那会儿就有了,几排红砖校舍与土操场,属于市郊的常见那一种模样。现在,都早已建设得红楼耸立,绿竹掩映。门前,总是一堆堆接孩子的人。

          近黄昏的时候,跟在三位同学的后面,拐过菜场北门的一个巷子,看到第二排楼,就是大眼的妈妈家了。大眼,是我小学时候的同学,幼儿园也在一起。那个时候,厂区大,又分散,我们是住在一个家属区,小孩子们经常跑来跑去,我曾记得他妈妈个很高,还有个大波浪发的长发披肩,听说在市里的文艺团体工作,经常外出演出。大眼的爸爸是大学生分配到这里的,一边工作,一边带着大眼,邻居们都说很不容易。可是,后来,大眼他读二、三年级的时候,就和父亲一起生活了,那会儿,对离婚这事情自己根本不懂,只觉得大眼没有以前那么爱玩了。以后,他和父亲以及一位白白净净的阿姨带着小妹妹,离开这里,回老家读高中了。

          一晃就是三十年。

          当大眼开门的时候,厨房里着红毛衣老人也转过身时,同时看见母子二人,我的心里难以述说。大眼妈妈摆好一桌菜,对我们说,你们小时候的同学聊吧,我去广场上转转。大眼除了说话的声音还存有原来的样子,声调与身形都变了,语气坚定,身体结实。尤其,大眼变成了小眼。让我感到眼神也与小时候大不同了。

          去年春,是第二回见到大眼了。这几年,他从遥远外省也回来看看母亲的次数多了,我们偶尔聚着。说起儿时的事情,大家常常沉静在岁月的美好里。酒,也就成了说话的引子。说起中学毕业的那个暑假,我和几个同学一道跟着美术老师骑着自行车到乡下画画的事,八十年代中期的乡村小镇,就是一条不长门面店撑着,过了饭点,没有吃的。一天,我们收工晚了,太阳毒热,回去的路也记不清了,就约摸这大方向走,正路过一村里时候,大眼的父亲从一院子里走出来,老师高兴地说,这不是王工么?这么巧。大眼爸爸也意外地说,你们怎么在这啊,还没有吃饭吧,赶快进屋来,一面张罗着,我们一个个晒得脸红红的,吃着大眼阿姨烙的煎饼裹着虾酱、大葱,一盆黄瓜,一大锅玉米糊糊粥......

          昨晚,酒过三巡,当我刚说起当年在大眼阿姨家的那次美食,微酣中的大眼,表情安静地说,我爸去世了。

                                       2015年元月7日 ,气温零下5度。

    原创  《老铁道 2014 》布面油画  53×45.5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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