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藜蒿

    藜蒿，很多人可能很陌生，但对湖南沅江人来说很熟悉，那是一种非常好吃的与芦笋齐名的野菜。叶可垛碎和糯米混合做成藜蒿耙耙，嫩茎切成一小断一小断炒熟就是一道既环保又营养的美味佳肴。

    近日，阳光灿烂，几个朋友邀我一起去洞庭湖湖州掐藜蒿。历经冬末春初长达一个多月的阴雨绵绵的“郁闷”后去户外享受阳光、春色，同时还能体验劳动，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同去的几个人都是久居城市的掐藜蒿的“外行”。

  大家猜想杨树林中的藜蒿一定不少。这种杨树叫“六九杨”，是从美洲引进的一种外来植物。于是，目的地首选靠近湖边的杨树林，却大失所望，广阔无边的树林里藜蒿少得可怜，终于知道了“六九杨”吸食土壤中的水份和营养而破坏生态的厉害！有“六九杨”的地方真的草都难生长。

    在失望返回的路上，忽然远远看见几个老妇人在一片靠近湖堤的沼泽地里忙碌，大家猜测她们可能是在掐藜蒿。走近一看，果不其然。

    这真是一幅美丽的江南春景，郁郁葱葱的杂草给一望无际的湖州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绿毯，“浩浩汤汤，横无际涯”的洞庭湖则象一条白色裙带随湖州延绵至远方，吃草的牛群和掐藜蒿的人群点缀其中，给画面增添了生气。如果我是画家，一定会选择在这里写生。

    终于找到了掐藜蒿的地方，大家心情十分舒畅。沼泽里的藜蒿不象芦苇山，一大片一大片的，而是分散在一些杂草丛中，不过量很多，用心掐也能收获不少。

    正在那掐藜蒿的一位老人耐心地告诉我们这些“外行”如何区别藜蒿与长得相似的菩蒿，她说“藜蒿的特点是叶片上有明显的锯齿”。并告诉我们向阳的藜蒿其根是红色的，背阳的藜蒿其根是白色的。看来“实践出知识”，不出来“实践”一回，很多看似简单的东西还真不知道。

    藜蒿个矮，一般只有二十厘米左右。沼泽地里土壤很肥沃，杂草长得很茂盛，藜蒿伴着杂草生长，有的被杂草所覆盖，所以这种环境不适合用镰刀大把大把地割，只能弯腰弓背一根一根地耐心地掐，好在其茎柔嫩无骨，指甲轻轻一掐就断了。 

    我掐藜蒿与其说是劳动不如说是享受，这是我与大自然接触最亲密的一次。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湖风轻轻地吹拂脸面，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芬芳，不时看到青蛙之类的小动物在草丛间跳来跳出，偶尔还听到远处的牛鸣。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样长时间地采摘大自然的馈赠，不仅想起了当年过草地的红军，他们在艰难行军中也许也体会到了这种快乐。看到那些被杂草遮住了阳光却高昂着头、挺直着细嫩的腰杆顽强生长着的藜蒿，还真不忍心突然掐断它们的生命。藜蒿掐着掐着，其茎汁就把两个手指头染得黑黑的，怎么擦都擦不掉，洗了几次也洗不掉，不知那茎汁吸收了大地的什么元素。这边掐完了又跑到那边掐，很奇怪掐了两个小时居然一点也不觉得疲惫。

    当然，劳动效率也不高。最后的收成是三个人掐了两小时的藜蒿够五个人吃两顿。中午，两大盘藜蒿杆杆炒腊肉被五个人吃得“精光”还不解瘾，原来吃自己的劳动果实与买来的东西感觉还真不一样！

    这次掐藜蒿体验收获还真不少，不仅放飞了身心，也学到了不少知识，同时还深深地感受到从菜市场买来的藜蒿来自于他人的辛勤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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