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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就在一家人在死气沉沉,濒临绝望的时候,犹如寂静的夜空中一道流星划过,冰冷的死灰里忽然闪现出耀眼的火星。
那天因为下雨没有干活,恩茂和富香就坐在板凳上编草帽。端午节前后将白得耀眼的草帽拿到城里卖给那些皮肤黝黑但心地善良的建筑工人,多少也补贴一点家里的开销。庄稼汉嘛,无非就像鸡一样在土里刨食,刨得紧,吃得紧。未来怎么样,他们不知道。但是企盼儿子成家后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过日子,却是恩茂和富香近乎奢侈的希望
一阵敲门声伴着爽朗的声音传进来:“吉强,你们这是咋了嘛,都十点多了,门还闩得死死的!”
花花闻到生人气息,拽着铁链狂叫了起来,给寂静的院子里增添了些许生气。
富香连忙起身出去开了大门,看见一个穿着干净利落,头发烫着卷儿的女人打一把花布洋伞站在门外。
“你是?”富香满脸疑惑,来人虽然面熟,她却一时记不起来。
看到女主人愣怔的样子,来人笑道:“大姐,你认不出我来了吗?我是莲苹。”
富香恍然大悟:“怪道这么面熟,原来是刚刚媳妇,快进屋。”
莲苹也不客气,甩了甩雨伞上的水珠就走了进来。富香满腹狐疑走在后面直嘀咕,这个莲苹,好几年没来往了,也不知今天干啥来了。
刚刚是她姐夫的一个远房弟弟,算起来也就是那种说上好半天的亲戚。那年刚刚做生意赔了本,被债主逼得四处借钱,因为到吉强家没借到而心生怨恨,一气之下断了红白事情上的往来,即使偶然遇见,竟连打个招呼都节省掉了。
恩茂在屋里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明白,他也感到一头雾水,莫非莲苹又来借钱,绝对不可能。哪她是干啥来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理不清头绪的当儿,莲苹已经走进屋来说:“大哥难得老天这么关怀你,给了你一个礼拜天,要不你才挪腾不出时间在家歇着呢。”
恩茂笑着说:“大妹子你这倒是一句实话,咱抡干腿习惯了,偶然休息一半天,腰腿反而觉得不连杆,娃他妈,赶快做饭,莲苹可是难得上门的稀客。”
莲平一点也不推辞,脱了鞋坐在炕上说:“大哥大姐,不瞒你们说,今天我还真要心安理得吃你们这顿饭,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只管做熟了往上端,把我伺候满意了,我才能提起精神给咱吉强办好事。”
“给吉强办什么好事?”老俩口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给咱吉强瞅识了一个好媳妇,今天是专门赶来告诉你们这个好消息的。”莲苹拖长声音说。
恩茂和富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富香一把抓住莲苹的手摇晃着问:“好妹子,你这话是真的吗?”
莲苹把她拉到身边坐下说:“大姐,人不讲空言,老鼠不咬空船。更何况咱们还沾亲带故呢,我就是再不地道,也不能拿吉强的婚姻大事开玩笑啊!”
“那咱这么穷,吉强胳膊又是那样,人家女娃要是嫌弃怎么办?”恩茂心都提到嗓子眼上问。
莲苹一拍胸脯正色说:“大哥大姐你们就请放宽心吧。没有六、七成的把握,我也不敢冒然踏进你家的大门。要是心中有顾虑,你们可以到刘家集方圆几个村子打听一下,谁不知我莲苹是个钉是钉,铆是铆,说话办事非常认真的人。”
恩茂陪着笑脸说:“大妹子,咱不看别的,光听你说话这么干脆就能知道你是个非常攒劲的人。娃他妈,你快给咱生火擀面,我把那只叫鸣的大公鸡杀了,好好款待咱们的大恩人。”
希望的火焰被重新点燃了起来,擀面声、说笑声,鸡叫狗咬声汇聚成一首欢乐的交响曲飘向远方。
听莲苹讲,那天她去镇上赶集,看到一个老人和姑娘一前一后在路上走。老人有点驼背,愁苦着脸不断催促姑娘走快一点。那姑娘看样子十八、九岁的年纪,生得体态婀娜,脸蛋俊俏,一边走一边嘤嘤唔唔地哭着,看那样子真是伤心到了极点。
好奇心促使莲苹前去询问,这才明白了姑娘悲伤的原因。
姑娘名叫娟儿,家住邻县吴家山大槐树村,那天她母亲感到身体不适,送到医院检查,才知是患了癌症,这对一户生活在大山深处的穷苦人家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父亲万般无奈就给上海打工的独生女娟儿打了电话。
娟儿是一个十分体贴孝顺父母的孩子,她辞掉工作,一结账就心急如焚赶回家中,看到母亲苍老憔悴的模样,娟儿失声痛哭,发誓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治好母亲的病。
那些天娟儿四处奔波筹钱给母亲看病,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娃刚步入社会不久就饱尝了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然而尽管她在屈辱,讥讽、白眼、同情、安慰、理解交织中四处奔波了十多天,母亲的医疗费用却仍然相差甚远。万般无奈之下,娟儿心一横,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决定:找一个婆家,用对方的彩礼钱为母亲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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