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

没有暖气的房间，习惯了睡觉盖两层被子，昨晚睡下，竟有些春心萌动的感觉，少有的温暖。灭了灯，却不黑，薄纱的窗帘泛着白，甚至能看到上面的碎花。习惯了寒冷，这样的温度，反而让我有些辗转难眠，迷迷糊糊似睡似醒，往事和梦境参杂在一块，方觉睡踏实些，闹铃响了。

五点半，准时起床。

拉开窗帘，才知，昨晚下雪了。记得老师说过，下雪不冷化雪冷，尝怀疑，看来是真的，昨晚的温暖，原来是雪带给我的。本来属于黎明前的黑暗，却因了雪的映衬，而天地大亮。放眼是一片白，对面平房的顶上，厚厚盖了一层。

洗漱毕，出去跑步。

楼门口，脚踩下去，没进一尺深，没经过踩踏的雪，特别松软，也许是错觉，我竟也感到是温暖的。我想，我是第一个踏破黎明的寂静的人。想跑，又怕滑倒，便慢慢地走。仰望头顶，黑的天幕，衬托着碎白花似的雪片，在路灯的照耀下，像无数的明点。这让我想起上学时的情景，黑的天幕，是黑板，雪花则如老师奋笔疾书的粉笔沫。

路上已有了车，举着两盏灯，明晃晃地，从我眼前走过。它们，也如我一样小心翼翼的，怕惊动了谁似的。而环卫工人，已经开始忙碌，带着木然的表情，发着咒骂，用机械的动作，把银装素裹的世界，一点一点地破坏。倘若有哪个文人看到，定会发一些感慨，然而我不是文人，只是觉得，谁都不易。

昨晚就没烟了，于是就想找个买烟的地方，可是所有的超市都没开门。到了一个加油站，亮着灯，开着门，却没人，下雪的天，人上哪去了呢？我看到柜台里摆放着我想抽的烟，柜台的玻璃上，粘贴着付款二维码，有心想自己拿了烟，付款走人，又觉得不妥。倘若，加油站的领导，看到有人这么做，也许会处罚当班的人。

继续向前，本来要走段斜坡的，下雪路滑，怕摔倒不好看，于是就折转到路上，在机动车道上逆行。鄂尔多斯的很多街道已经没有人行道了，人行道就是马路牙子的上面。迎面而过的车辆，玻璃上的雨刷像一个人的双臂，来回地摆动，我能看到司机的一张行色匆匆的脸。这么早，就奔波在雪天里，谁容易呢？

转了个弯，绕上纺织东街。这是最南边的一条街，路灯开放着，每个路灯的周围，罩着一团飘飘洒洒的雪，像夏天灯光下聚集成堆的蚊虫，只是静静的。偶尔可见，送孩子去上学的妇女，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小心翼翼地走着，又不时地提醒孩子小心。

绕了一大圈回来，终于看到一家超市开了门，进去买了烟，就回来了。雪的温暖，让我的心情十分舒畅，舒畅到误以为今天是什么节日。回家后，竟然剁了一小盆饺子馅，计划给孩子包饺子，尽管我知道，当雪一停，持续几天，会有少有的低温，没暖气的房间，可能盖两层被子都冷不可挡，先不管它了，我且去享受这片刻的温暖。

因为温暖，连电暖气也不用开，虽然还是有些微微冷，但毕竟，还能忍受。

好吧，无意识地乱写一通，结束某些，并开始某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