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帝绝望地发现,帝国的存亡、自身的安危,居然要看蛮夷是否肯手下留情。
面对高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他别无办法,唯有委派恭亲王奕䜣留在北京与英法联军谈判,苦苦哀求列强放大清一马。
而皇帝本人,则躲在距北京200多公里外的承德避暑山庄,终日饮酒看戏抽鸦片,靠自我麻醉来逃避残酷的现实。
1860年10月,恭亲王奕䜣力挽狂澜,艰难地与英法两国签下了《北京条约》,用割地、赔款、通商等屈辱代价换取联军退出北京。即便如此,流亡在外的皇帝还是长期滞留承德,迟迟不愿意回归首都,去直面惨遭兵火灾劫的紫禁城,以及那些准备长驻北京的战胜者——外国公使们。
1861年8月20日13时至18时,咸丰帝一边咳血,一边用了5个多小时,陆陆续续看了《蓬山增寿》、《琴挑》、《借饷》、《查关》、《白水滩》、《凤凰山》等京剧。
第二天,这位戏剧发烧友还想继续看戏,可身体已经扛不住了。
又过了一天,咸丰帝撒手人寰,留下了一个千疮百孔的帝国。
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艰难求存。
面对错综复杂而又急剧变化的国际国内环境,咸丰的继承者们顾此失彼,光理清头绪都耗时良久。直至十多年后,晚清名臣李鸿章才对时局作了一个经典概述,即后世熟知的“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有两个关键词:三千年和大变局。
自咸丰年间上溯三千年,是公元前十一世纪中叶。在公元前1057年,周武王伐纣灭商,建立了周王朝。也正是周朝,开创了“中国”和“天下”的理念,奠定了华夏文明的核心根基。
大变局,按字面意思理解,指激烈变化的局势。
因此,“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是指从周王朝建立至今,所发生的史无前例的重大变革。
在这场大变局中,大清帝国是被动和被迫的。
在这场大变局中,大清同时面对中外关系的重构、安全威胁的转变、族群矛盾的激化、中央和地方关系的调整等多重战略性挑战,不得不对政治、经济、外交、社会秩序进行深度调整,乃至革命性变革。
在这场大变局中,“蛮夷”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蛮夷”,“天下”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天下”,而“中国”也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中国”。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