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年近岁
——故乡(二) 文/纳兰初薰
12岁以前,我们一家都在新疆的一处乡镇生活,这里地处盆地,四周高山环抱,四季分明,每一个季节都有着它别样的风景。
新疆的春天来的特别晚,三月底雪才化干净,温暖的日头一晒,柳树、榆树便迅速抽芽,四处一片新绿。小草从石缝中坚强地探出脑袋,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果园里,梨树、桃树绽开了花,白的、粉的争奇斗艳,蜜蜂蝴蝶在花丛中起舞,四处一片生机勃勃。可是新疆的春天并不温柔,有可能四月中旬了仍然会选择性的来一场飞雪,大地再次银装素裹。冷空气来的快,去得也快,短短几日,气温便及剧升高,五月一到短袖短裤就可以上身了。
盛夏七月,空气闷热非常,连夏虫都停止了鸣叫。隔壁院子里的母鸡“咕咕”叫着,大鹅也在嘶吼,仿佛在喊着“热死啦!热死啦!”外面公路上不时跑过卖西瓜的小车,大喇叭喊着“卖西瓜嘞,四毛一斤!”爸爸将买回来的大西瓜泡在凉水里,午饭过后,杀成两半(新疆管切西瓜叫杀瓜),我们便取来勺子挖着吃。新疆日照时间长,瓜果积累了十足的糖分,咬一口汁水四溢,甜到心窝。被凉水激过的瓜瓤,冰凉爽口,暑意顿时退去。路边的小渠里,流水潺潺,小娃们纷纷退去鞋袜,在里面捕捉清凉。傍晚,我和爸爸妈妈一起端着小凳在院子里乘凉,天上的云害羞般地没了踪影,漫天星辰彷如一个个小小孩童的眼睛。爸爸有一个军用望远镜,我便拿着看天上星星和月亮,姥姥说月亮上有嫦娥和玉兔,可是我却怎么也瞧不见。
相比火热的夏季,新疆的秋天短得好像兔子的尾巴,最美的景致只能保留十多天,很快落叶归根,迎来的是长达近六个月的漫长冬季。果园里,红彤彤的苹果、紫莹莹的葡萄挂满枝头。金色的胡杨林闪着绚烂夺目的金光。湛蓝如洗的天空下,牧人唱起悠扬的牧歌,奔跑的马群穿过河滩,扬起水花阵阵。河岸两边长满芦苇,在秋阳中摇曳着身姿,头顶顶着茂茂的一蓬芦花,风一吹,芦花遍天,如梦似幻。金秋十月正是采棉时节,远处的千亩棉田里采棉工人正在劳作,田野上空回荡着他们的欢笑声,为这丰收的季节增添一抹色彩。
冬季如约而至,漫长的冬天封锁了一切鲜活的景物,大地一片肃穆的洁白。小时候的冬天可真冷,有些家里住的远的同学,走到学校时,露在帽子外面的头发和眉毛都结了一层雪白的霜花。放学回家的路是一条笔直的公路,路的两旁种着一排排的白杨树,它们齐刷刷地排着整齐的队伍,好似等待检阅的士兵。叶子早就掉光了,光秃秃的枝丫上隐约可以看见一两个鸟窝,不知在这寒冷刺骨的西北风中,鸟儿是否也被迫搬了家。院子的铁栅栏上结了一层银光闪闪的霜花,我和小伙伴时常会伸着舌头去舔食,那味道冰冰凉凉的,从舌尖瞬间过渡到全身,激的人不由得一个哆嗦。身后突然传来小伙伴鬼哭狼嚎的哭叫声,回头一看,原来是舌头被铁栅栏牢牢“吸住”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童年时故乡的记忆渐渐淡了,但是那如诗如画、灿烂辉煌的四季风景却化成了一幅幅绝美的画卷,藏在了心里,也藏在了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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