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的样子，到底是什么？

老师的样子，到底是什么？

01

那年高三，我们班排演了一个话剧，我扮演其中一个小配角——班主任老师，就几句台词。当我穿着从学校某位女老师的工服上台时，台下一片喧哗声，是我哪里出错了吗？

演出结束后的座谈会上，校领导祝贺表扬了一番，居然还点评了我这个小配角：一上台就很有“老师的样子”，我们还以为是学校哪位老师本色出演呢！以后大学毕业后，可以回来学校当老师哈。

原来喧哗声是这么回事，心里的谜团解开了。可是，老师的样子，又是什么样子呢？

我又问了导演同学，回答很简单:就你这样子咯。难道导演同学选角色是真认真考量过的？

但我还是不明白，老师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子？

02

明天就是教师节了，我又想起了年少时的这件芝麻小事，还有那个关于“老师的样子”的疑问。

带着这个疑问，我回想起这么多年教过我的印象深刻的几位老师，试图从他们身上找到某种共通点。

L老师的作文批改：

小学语文老师，高个子，发量跟他的身材一样消瘦，仅有的头发绕着脑门一圈。略有风吹，L老师便得再做梳理。

L老师对我们的作文抓得很紧，经常让我们写各种话题当练笔，每次作文稿发下来，他的批改文字比我们写的还多，要求我们改过好几遍才放过。

某次我的作文在省里拿了奖，市里还隆重办了个颁奖仪式。回来后，L老师只说了句“继续努力”。家访时，他说：“这孩子作文整体还可以，就是拖沓了点，不如某某越改越好；另外，阅读上也要注意，像某某某读得多，自然作文就写得好。”让我感觉，似乎那次奖项拿得纯属侥幸，不但没啥好骄傲，还得藏着掖着。

于是，家访过后，我便经常泡在书店里，阅读的习惯从那时便开始了，并基本不曾断过。

E老师的“潮普”英语课：

初中英语老师，矮个子、发胖的中年妇女，走路有些摇晃，丝毫没有半点洋气，说话、做事雷厉风行。

有一回班上有男生上课传纸条，被E老师逮住，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打倒英语肥佬”，她火冒三丈，敲打了几下讲台后，愤然离开。后来，经班主任的教导后，写纸条的男生去向她道歉检讨，事情总算平息。第二天，E老师像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英语课照常上着。

有一次市里教育办来督导，高度肯定了学校的校风和教学质量，但又提了一个明显不足——“都快到21世纪了，这所重点初中居然还用本地方言（潮汕话）上课！”督导结束后，学校首要整改任务就是推广普通话。

当然，包括E老师的英语课，也得改。习惯了用潮汕话教英语的L老师，一时有些慌乱不适。于是，为了不影响教学质量，她的备课内容多了一项，除了以往常规的教学内容外，她又用铅笔在所有中文字的上方注上拼音。课前，她都得提前演练多次，还请年轻的语文老师帮忙纠正；课后，她还请同学为她纠错，虚怀若谷的样子跟此前雷厉风行的风格判若两人。

原本班上不少淘气的学生都是等着看笑话的，没想到，最后竟都喜欢上了L老师的“潮普”英语课，再也没人提“打倒”一说，反倒是毕业时抱着L老师热泪盈眶。

Z老师的“古语美”

初中语文老师，待嫁的年龄，长发披肩、长裙飘飘，说不上很漂亮，但颇有古典美的气质。一副厚重的眼镜，压得鼻梁抬不起头，但黑溜溜的大眼珠却倔强地闪着灵秀的光。

毕竟是语文老师，Z老师向来是用普通话授课的，但每逢遇到古文古诗词一类的课，她便会先用普通话朗诵一番后，深情地用潮汕话来上一遍。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搞笑，毕竟本地话就是日常生活用语，那么“土”的方言居然能跟文化课搭上边。然而，Z老师却说，潮汕话也有很多美的表达，而且接近古语，很多古文古诗词用潮汕话一念，确实便其义自见了，非常容易理解。

那时候Z老师还没有男朋友，她住在简陋的教工宿舍里，老旧的单层楼，门外是泥沙路。我们放学后经常往她宿舍跑，听她聊小说。从那时起，我开始漫无目的地阅读各类小说，在Z老师那里借阅了包括《青春之歌》、《围城》、《老人与海》等书籍，虽囫囵吞枣，很多似懂非懂，但常有流连忘返之感。

H老师的“高考秘籍”

高中数学老师，人称“竹篙”，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他，他上课的板书必须自己擦掉，因为已经高到其他人无法企及。

H老师是数学组组长，人人视为如临大敌的高三来了，他却总一副风轻雨淡的姿态，就如同武林大侠，凭武功秘籍在身，从容、自信、淡定，聊聊几句，春风化雨。

他的板书工整、条理，作业不多，以题型归类、各个突破为主。他常说：“关键是要找规律。不然题做再多，也没用。”好吧，他那么权威，听他大概没错。

直到高考前一晚，H老师来到我们自习课室，用了半个来小时，复习了几种典型关键题型。接着，每人发了一张A4纸的习题，稍做练习，然后全部收回。H老师还说：“这些就是高考的关键。现在外面有很多人就在学校门外，想方设法要来取得我这个秘籍，一张纸价值连城哈，不过我只给我的学生。”一句话，全班同学像打了鸡血，雄赳赳、气昂昂，走在胜利的大道上。

后来，高考数学也没见那么“神”，但大范围还是平常H老师教的那些方法。事后跟师兄师姐交流，大家说，H老师是平常讲方法，关键时刻打心理战。还别说，真管用。

…………

关于老师们的回忆实在很多很多，就此打住。

03

诚然，每个老师有每个老师的故事，他们的外貌体型、观点理念、性格类型和行为习惯各有不同。

什么叫老师的样子？我至今找不到答案。

回忆起那么多位老师，那么多求学往事，思绪已然不是为了求解当年那个疑问。

但隐约中，总感觉老师常自带一股认真的劲儿。这种莫名的认真，可能是来自对职业的自信，可能是来自对学生的负责，也可能就是来自对角色要求的认同和追求。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回忆我的老师们，那股认真劲背后，其实就是爱，是满满的正能量。

想起那句话：“教育的本质，是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

感念师恩。

——值此教师节之际，祝愿天下老师节日快乐。

【本文参与Ushare（优享）教师节征文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