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风月

  文|Hyacinth9

无关风月

  严辉是镇上出了名的混混。

  他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叫严雅。他们的爸爸和严雅的妈妈很早就结合在了一起，组成了他们这样一个家庭。只是严雅打小便讨厌严辉，也从不管他叫哥哥，再加上严辉身上的斑斑劣迹，更是加重了严雅对她的反感，无奈同住一个屋檐下，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

  相反，严辉却很疼这个妹妹，好东西也都留给了严雅。严雅不叫他哥，他也不恼。他脾气不好，成天混迹在社会人群中打打杀杀，可就是对严雅无限包容。并成天和他的兄弟们炫耀他有个成绩特别好的妹妹，长相也很出众。在严辉眼里，妹妹就是他唯一可以骄傲的资本，而在严雅看来，严辉却是她生命里的一块污迹。如果可以，真想把这块污迹打磨殆尽。

  其实严雅上高一的时候，严辉还在学校里上高三。那时的严辉还谈不上是社会小混混，只是在学校里抽个烟打个架被学校警告了无数次而已。离开学校，说到底还是因为严雅。

  学校里有个叫齐子文的音乐生，弹得一手好钢琴，长得也清秀帅气，更是拥有一副迷倒万千少女的好嗓音。严雅也是众多仰慕者之一，每次看见齐子文，都是一脸羞涩的从他身旁快速走过。

  后来严雅和齐子文在一起了，只是谁都没想到，这样优秀的齐子文，居然很薄情，和严雅在一起不到一个月，便牵了别的女孩的手，说是要和严雅好聚好散。那天在学校门前的街口，严雅面色苍白的看着眼前你侬我侬的两个人，不动声色地咬着发青的嘴唇，硬是咬出了血。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都是他们学校的学生，簇拥在一起对着严雅指指点点。这时，严辉骑着摩托领着几个小混混冲了进来，揪着齐子文的衣领上去就是一拳：“你小子活腻了？我严辉的妹妹也是你想甩就甩的？！“接着便是拳打脚踢，场面极其混乱，一度失控。严雅站在旁边不知所措，她没想到严辉会来替她打抱不平，但更多的是一种羞耻感，对严辉这种行为深感丢脸。

  不想事情闹大了，严辉将齐子文的鼻梁打歪，他的父母闹到学校讨说法。再加上之前的数次警告书，严辉就这样被学校开除了。严辉走的那天，特意经过了高一的教学楼，他希望严雅能送送他，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哪怕是出来看一眼也好，但严辉失望了，自始至终，严雅都在教室里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严辉不上学了，开始和镇上一些社会青年交往甚密。严雅严厉地警告他不让他四处张扬她是他的妹妹，严辉眼里分明有一种叫失望的东西一划而过，却只是淡淡的笑笑，答应了她。后来，严辉交了女朋友，是个和他一样的女混混，叫冯佳。横的一看，两个人还真是挺配的。

  严雅上街买东西，遇到了严辉和冯佳俩人牵着手有说有笑，严雅准备视而不见擦肩而过时，严辉却看见了她，兴奋的松开冯佳的手向严雅跑过来。严雅反感地瞅了他一眼就要走，冯家却跟了上来：“哟，严辉，这谁啊？旧爱？”严雅顿感头疼，捋了捋头发，刚准备说话，严辉插嘴，“就是以前念书时候的同学，挺长时间没见了，一时有点激动，有点激动。”冯佳愤愤地瞪了严辉一眼，不再说话。“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严雅白了哥哥一眼，便扭头就走。此时的严雅绝对不会想到，不久后的一天，自己会因为这个叫冯佳的女孩子，灰了一整个青春。

  那天晚上九点多，严雅下晚自习正往家走，突然前面出来三个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严雅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便挨了一棒子，被套上了麻袋。她缓缓地倒在地上，心想：完了。在她清醒前的最后一秒，她好像听见了摩托车的突突声……是哥哥吗？严雅闭上了眼睛。

  严雅醒来是在医院里，妈妈的眼睛已经哭得红红的。在妈妈的叙述中，严雅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冯佳不知道严辉跟严雅是兄妹关系，一次看到严雅去了严辉家，以为是往昔情侣旧情复燃，一时冲动叫来几个人绑了严雅，没想到小镇太小，世界也太小，他们刚把严雅打晕就碰见了严辉。严辉看见昏迷的妹妹，心中所有的怒火全都喷出，一刀下去把其中一个捅成重伤，另外两个也都挂了彩。最后，全都被巡逻的警察一块带走了。

  严雅感到一阵眩晕，一时间好似天昏地暗，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回忆着这十几年来严辉为她付出的一切，那么真切，那么灼烈。他可能不是好人，是社会问题青年，但身为一名哥哥，他是称职的，是优秀的。而她呢，都为自己的哥哥做了些什么？只是不断地嫌他丢脸，连累他，麻烦他，连哥哥二字都不曾说出口。

  严辉最终被判了一年，严雅去监狱里看他。严雅坐在严辉的对面，觉得心中有一千一万句话想说，可是看着下巴已长满青色胡茬的严辉，竟一句也说不出口。

  “哥哥……”

  严雅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在严辉眼睛里分明看到了亮晶晶的东西，是眼泪吧。

  爱一直在，而我们却总是后知后觉。

  无关风花雪月，却温暖了余生。

                            2018.5.13  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