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要称意,不一定要轰轰烈烈的不凡,于云卷云舒的日常中,能看到自己想看的景,便是人间胜事。
枫又到了西风渐吹的季节,枝头上的果子像是配合般穿上了色泽光润的衣,等待着下树上市,叶子也识时务地换上了应景的衣,而枫叶,一到秋天,
便尽力绽放她不可一世的红,成为这枯黄一片的秋日的点晴之笔。
早晨的天空,柔和的淡白中透出些许湛蓝,不刺眼,看着很舒服。周围时不时的鸟语,空气中似有若无的芬芳,心里的阗寂,手里暖烟袅袅的茶,一切都经过了无形的手有意地调和。几声啼晓中,东边渐渐耀眼起来,太阳慢慢露了出来。金光万道下,氤氲的雾气更显得如梦似幻,恍惚间以为进入了蓬莱境。秋天的雾,朦胧不迷茫,柔柔地荡在河道上。雾起伏着,思绪也起伏着:林里的枫树,该是血染的风采了,好几年已不曾去了,不要在用“忙”来自欺欺人了。
枫随着河道,信步而行,远远看见一片树林,不大,却是我过去常常流连的地方,之所以流连,是因为林里那几棵前文提及的与众不同的树:枫树最近今年却总遇不上好的时机,有空时枫叶未秋,枫叶染血时人有没空。
枫树,我一直把它当作秋天在人间的形象代言人。
每当夏末渐渐退场,秋天开始慢慢登场时,枫叶也渐渐变黄再慢慢变红,最后千枫血染,如盛开于枝头的火焰。我一直都想看看香山的千山红枫,那是多么美丽的风景,多么诗意的空间。
尤其是在夕阳浅画的黄昏,西风吹过,枫叶落纷纷,下起红雪,掩映着黄昏的红光,该是多么令人忘我。然而,此地少有成片的枫林,但能聊以自慰的是,几株几株的枫树在这里还是能看到的。
隔着雾,枫叶的轮廓依然清晰,清晰得如同印在脑海中,无须经过媒介地传递。枫叶,非针形,也非圆状,更非细条,它自成一套,不模仿;有圆状的圆滑边,也有针形的尖,不刻意。太阳,整个儿地爬出来了,雾,整片儿地褪去了。布着一层晶莹的露屑或是顶着一颗剔透的露珠的枫叶,熠熠生辉,还以为星星留恋美景而下凡。在无尘的视野中,这一派景象,是那么的清晰,是那么的美丽,枫叶草如扇垂星熠,静尘不起,红枫微摇,千山秀色,远高近低趣多多。
雾完全散去,光线变得锐亮起来。少了朦胧,看清了枫叶的颜色,看到枫叶由于气候的缘故,此时此地,并没有出现成片叶子如血染般,而是成斑成点,黄红相间。有点意外,但我并不感到失望,因为这也挺不错的,其时风景是在心里的,在外的环境只是一个反映。
枫南国的秋天,在早上味道要比中午浓,一到中午便又回到了夏末的味道:太阳亮而辣,温度也是必须开风扇的度数。不过,好在有阵阵的凉风,眼前的美景也足以冲淡所有的闷热。
中午天空不似早晨的清澈,灰蒙蒙。就像此时枫树所在的乡道附近,因着疾驰而过的车辆扬起数米高的沙尘,灰蒙蒙的。不过,这些对于枫叶似乎没有影响。透过灰蒙蒙的空气,枫叶染血的红色,显得格外诗意。像是透过戈壁的沙尘,看到了一位守边的将领。不过,枫树这种景观树,很少被种在路旁当护路林——有也是在那种人迹少的僻静之地的路上,这些路段和私人园林、景区一样,是不起沙尘的。
枫叶,旅严霜而红,枫叶将严霜的冷化成自己殷红的美,这正如风景常在险远处一样,美的事物总是形成于风雨之后。枫叶如人生,从最初的嫩绿——幼年,到西风中如火如血的殷红——青年,再到飞离枝头的红雨——中年,最后与泥土交融滋养枫树绽放下一年的精彩——老年。每次,在林子里看完枫叶,心情总会变得很平静,如秋水澄静。
晚来风急,吹落了枫叶,于西射的阳光中飞舞,舞出千枫离枝,如雨如雪,弥漫四周,渲染出血色江山。夕阳的余晖,拉出长长的影子,远远地看着,是一位戍守秋天的将领,立在血色枫雨中展望天地!而他背后,是我在守望!守望美,也守望自我,守望那个向往枫叶精神的自我!
风起了,下雨了,红色的!
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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