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次,舍脂觉得自己身在梦中。眼前的一切无比熟悉、却又陌生。
比如洛风,比如简言,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见过似的。
简言的温柔,有些像洛安。可是,他不是洛安。
这么想来,晴儿才是更微妙的存在,从舍脂恢复记忆,他才惊觉,怎么又那么多人像是一开始就被设定好的。
晴儿长得跟姐姐伽罗很像,不仅是模样,连性格也很像。
伽罗,罗睺阿修罗王的大女儿,帝释天的第一任妻子。
这一切,是真是假,是梦是实呢?
再次看到晴儿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甚至,他觉得,也许晴儿就是伽罗姐姐。
不,不对——现在的舍脂记忆有些错乱,快要分不清这一切。
晴儿有些气恼。“怎么?你还觉得自己伤得不够吗?放着爱自己的人不要,偏要自己找折磨。”晴儿为舍脂递上外衫,再为他扣好,就像以前一样。“乖,跟我回去。”
“姐姐,我……”
“他不会跟你回去的!”一声断喝入耳。
“洛风,你!”晴儿看到洛风,没由来地有些愤恨。虽然在他身边侍候了那么多年,但看舍脂这个样子,始终不能释怀。
“本座说他肯定不会走。”
“洛风,你哪里来的自信?”晴儿本来想喊一声谷主,却发现于理不合。
洛风走到舍脂身边,强势地拉他在自己怀里,不知怎么,舍脂没有办法反抗。
“晴儿,本座看你在百鬼花谷这么多年的份上,这次姑且不追究你的擅闯之罪,不过绝对不能有下次。”
“不过本座好奇的是你怎么进来的?”百鬼花谷的入门阵法每天都会变化,晴儿离开这么多年应该进不来。
“这个不用你管,我自有办法破阵。”
“是秦云飞教你的吧?”
晴儿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你回去告诉秦云飞,他的人在我手里,只要本座不放手,他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如果连云城有什么异动的话,他就等着收尸吧!”
洛风坐在床上,抱着舍脂,却一点都不温柔,舍脂的手腕被他紧紧抓着,已经泛红。听到洛风的话时,眼睛闪过很浓的血光。
晴儿并没有惊慌,她只是泰然地现在门口,冬日的阳光冷冷地从她背后照进来,晴儿的眼神有些悲伤。
她说:“洛风,到最后,你身边真的一个人也没有了。”
晴儿转身出门,挥袖离开之前,她说:“洛风,如果我是你,我到死都不会放手的。”晴儿的轻功高于嫣歌,除了舍脂,她的轻功在谷中仅次于洛风,暗影正欲追上去,被洛风制止。
舍脂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一眼。
洛风好像想说什么,但看舍脂的表情太冷淡,欲言又止。
“别想着离开,我会杀了你。就算你不要命,你也得想想你和他的孩子。我想从连云城劫个人出来也是轻而易举的。”
“怎么?你恨我了?你现在的样子只会让我更开心,这些年你给我的折磨有多少,我便加倍还你。”洛风嘴上笑笑,眼睛却很空洞。
“说话啊!我叫你说话啊!你这样一声不吭算什么?!我陪你演了这么久的戏,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洛璃妃,不说说你现在的心情吗?”洛风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洛璃妃,你的眼睛总算恢复了,这双血瞳,本座可是等了很久了。”洛风突然狞笑起来,邪魅妖冶。
“洛风,不,洛鸢。你只记得当年是我给了你那一剑,那你是否还记得你当时想做什么?你想杀了我不是吗?你用婴乾剑刺进了我的心脏。那个时候,你有没有一丝的心疼呢?”
“鸢哥哥,我不懂,为什么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相信我一次呢?我最爱的只有你,不论什么时候,最爱的都是你。”
“呵,是吗?你爱我?你要是爱我就不会阻止我成功,你要是爱我就该助我练成婴炎剑法顶重。可是你只知道阻止我,只会扰乱我的心绪。我恨你,我恨我自己,恨我为什么会爱上你。”
“洛璃妃,我明明知道你让我一无所有,你把我身边的人都杀了,我却还是爱你。你一定对我施了妖术,不然我怎么会鬼迷心窍?”
“洛风,你爱的只有这天下?那我算什么?你得了天下再孤独终老,你快乐吗?你现在,快乐吗?”
“快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只要你活着我就不快乐。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舍不得杀了你,一直受着煎熬。可是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又会没出息地想你,想你是不是跟别的男人或者好日子。都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你一开始就没来到这个世界上,我就不会活得这么狼狈了。我可以好好做我的武林盟主,好好地做花都的神。就算孑然一身,也不过是寂寥而已,但是你总在我的脑子里走来走去,我受够了!与其这样,不如让你痛苦,舍脂,我要让你痛苦,比我痛苦。”
“舍脂,你就好好做本座的护法吧。从明天起,我会带婴莲去游山玩水,看遍忘川千水。你不是一直梦想有一场风光的婚礼吗?我给她了,你不是想要和我去浪迹天涯吗?我陪她去。这些你想要的幸福,我都不会给你。”
“洛风!你这个疯子!”舍脂冲上去胡乱地抓,扯着洛风的衣襟疯狂地叫喊:“你这个疯子!”
洛风将舍脂一把推开,掌力将他挥到衣橱上,再生生地从柜沿滚下来。舍脂的头磕出了血,传来剧烈的疼痛感。
“疯子?对,本座就是疯子,全都拜你所赐,洛璃妃。”不顾舍脂的伤势,洛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当晚,斑竹轩,洛风,洛珏,嫣歌一起议事。
“报告谷主,右护法他,流产了,现在昏迷不醒。”
“什么?!”
“什么?!”
说话的是洛珏和嫣歌,洛风却没有任何反应。
“死了吗?”
“回谷主,还活着,不过一直昏迷,大夫说孩子没了,但大人的性命无碍。”
“好端端的,怎么会流产?!”洛珏急切地问。
“回老谷主,大夫说是因为右护法从怀孕起就一直没有好好调养,加之之前受了剑伤,失了很多血。而且最近操劳过度……”
“废话,你骗本护法不懂医术吗?光是操劳多度也不至于滑胎啊!”嫣歌也激动起来,“谷主,请让属下去为舍脂医治。他突然滑胎肯定是另有原因的,还需调查。”
“不必了。”洛风没有任何情绪地说道。
洛珏和嫣歌都惊异地看着他。
“那孩子估计是因为我才掉的。”洛风冷冷的声音在斑竹轩回荡,让人反应不及。
“洛风!你为什么这么做?!他是你的……”洛珏大声怒喝。
“噢?洛珏你有什么异议吗?他是本座的谁关你什么事?你之前不是也恨他入骨吗?怎么反倒关心起他来了?”
“洛风,你!”
“我什么?你别忘了你的身份,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我,不是你。”
洛珏愤恨难平,冲出了斑竹轩。
洛璃妃,你怎么突然就这么脆弱?除非是你自己想死,否则没有人可以伤到你的。
嫣歌看着洛珏离去的方向,再回头看洛风,她很努力地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担心或者心疼,可是没有。
“继续之前的部署。”
“是。”
之后洛风和嫣歌没有谈多久便让她离开了,婴莲从内屋出来。
“哥哥,你怎么了?”
洛风抬头看着她,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突然抱着她。
哥哥,怎么了?”
“莲儿,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洛珏赶到的时候,舍脂已经醒了,正呆呆地靠墙坐着,双目无神,脸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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