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九境成丹万骨枯 《目录》
安慰了半晌,云七茶终于止住了眼泪。
云七酒看着她已哭成核桃一般的眼泡,无奈的拿手帕帮她擦着眼泪,云七茶一哭就止不住,在她面前,云七酒常觉得自己才是姐姐。
“大姐,明天如果我没来,会有其他人带你离开,家里的事我过后再和你解释,这把伞你拿着。”
她从背后将那把铁骨伞放到云七茶的手中,又教了她怎么用这伞,明天万事皆不定,云七茶若是有什么不测,这伞还能以防万一。
“二妹,你可一定要来。”
云七酒点了点头,又道:“记住我说的话,一旦你觉得有什么不妥,随时将这伞用起来,不要怕。”
她交代再三,谦诚兄弟一直未归,情况不明,她担心有人会对云七茶不利。
“我记住了,二妹。”
“嗯,我先走了。”
担心被人发现,云七酒虽略有不舍,但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这武林山庄高手众多,万一被人看到便是麻烦了,云七茶也明白这个道理,点了点头将那伞藏在了床中的被子里。
从云七茶那儿回来,她便躺回了床上,明天还有硬仗要打,保持精神充沛很重要,两年心血至此,马上就是要有结果的时候了,她虽强迫性的告诉自己要早日休息,却怎么也睡不着。
折腾的半宿,见实在睡不着了。
索性从屋里跃出去坐了一会儿,却没想到,刚好看到对面的屋顶上也坐了个人。
白色的僧衣,光亮的脑袋,一身不可亵渎的光洁圣色,正是竹伤僧者。
他盘腿坐在屋顶的瓦片上,混身上下如同罩着一层薄薄月华之气,仙风道骨好似不食人间烟火,模样看起来像极了吸日月之精华,取天地之灵气的仙人。云七酒只见过他一次,那时她刚上昆仑山,年不过十五,而竹伤僧者比她大九岁,那年二十四,这九年不见,他好像比之前看起来更清冷了一些,含眉润目皆是悠然静气,像是会随时会飞入云霄一般。
或许是察觉到云七酒的目光,他凝风淡淡看了过来,月眸星目,浅浅夭夭。
云七酒见他看到自己了,拱了拱手向他以示敬视,她没打算过去说些什么,毕竟九年不见,人没准早把她忘干净了,却没想到,她没打算过去,那竹伤僧者却起身微动飘了过来,落在了她身前。
“云施主?”
他似是有些不确定,云七酒却更是诧异,他居然还认得出自己?
“僧者有礼了,在下云七酒,多年不见,没想到僧者还识得在下?”
“云施主说笑了,施主乃贫僧救命恩人,竹伤怎敢忘记?”
“救命恩人?”
云七酒疑惑的问了一句,她什么时候救过他?
见她满眼不解,竹伤僧者低头解释道:“贫僧当年身中奇毒,多亏施主施以援手才得以解脱苦海,再生大恩贫僧绝不敢忘。”
他说到这里,云七酒才酒突然想起来,她的确救过这个竹伤一命。
那年冬天昆仑大雪,梅止仙僧带着他来山上小住,云七酒早就听玉横尊说过会有人进山相伴,兴奋不已,她在家时有父母姐弟一大家子人陪伴,到了昆仑之后还不曾下过山,山上只有师父陪她,这一年多来可把她憋坏了,心想着终于有人陪她玩了。
却没想到,来的居然是竹伤僧者。
他整天只会参禅打坐,喝茶静心,练功入神,观景看书。
简直无趣到了极点。
云七酒为了让他“有趣”些,捉了许多山上的雪鼠偷偷放进了他的房间,这雪鼠是昆仑山上的特产,个头不大,混身雪白,齿上有毒。
只是她当时想着竹伤僧者武艺高强,这些东西顶多吓他一吓,哪里能咬得到他。
却没想到,这个竹伤正在打坐练功,被那些雪鼠咬得遍身伤痕,若不是云七酒想着看他笑话前去查看,他可能会被那些老鼠啃成骨架。云七酒进去时他已经昏迷了,吓得她连忙将那些老鼠一一拍死后去叫了玉横尊过来。
谁知他们慌慌张张的回来后,却见竹伤已经醒了,除了身上那些血迹证明他的确遭了鼠咬,其他并没有什么中毒的异样情况,又是一番查看后,梅止仙僧与玉横尊却突然哈哈大笑。
云七酒这才知道 ,竹伤僧者出生时曾被人下了一种无名之毒,每逢毒发痛不欲生,梅止仙僧耗尽一生精力却无法将其治愈,只能制些药丸让他在毒发时略略好受一些,然而他们却没想到,这毒竟被她歪打误撞的解了。
雪鼠齿毒刚好可解竹伤身上的无名之毒。
这一吓一惊一松之间,云七酒不顾这么多人在场,破天荒的大哭了一场,她当时真的以为自己把人害死了。
那时候她手上尚未沾血,一想到有个活生生的人被自己害死了,她哭的相当伤心。
再后来的小半个月中,她再也没去找过竹伤僧者,一是觉得丢人,二是被吓到了。
这件事过去后她也未再细想过,时间一长,便渐渐淡忘了,后来斛律谦烈提起他的名字时,她也只想起见过几面,却把这丢人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眼下竹伤僧者主动提起,她这才将这旧事从脑子中挖了出来。
“七酒当时年幼顽劣,得罪之处还请僧者莫要见怪。”
她浅拱一礼,面色之中尽是平静,这陈年旧事已不足让她觉得尴尬了。
“云施主言重了,救命之恩贫僧无以为报,定当日夜在佛前为施主祈福修祉,以报点滴,阿弥陀佛。”
云七酒暗暗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僧者怎么会来争夺武林盟主之位?”
她这话问的直指人心,颇显犀利,不过她并不是要针对什么,而是真的好奇而已。
“僧者是出尘若仙的修佛之人,怎么会对这江湖俗事感兴趣了?”
她好像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又问了一句,那竹伤僧者双手合十,低眉凝了她一眼,淡声回答道:“施主说的对,这江湖俗事贫僧本不该插手,但师父临终前曾交代过,贫僧为尊师命,不得不来。”
原来如此,居然是梅止仙僧让他来的。
“那如果明天你未能取得武林盟主之位呢?”
“天意如此。”
云七酒听他这么答,泯然一笑,侧身道:“既然如此,就请僧者明日手下留情了。”
竹伤僧者双手合十,低头道了句:“阿弥陀佛。”
“夜已深,七酒暂且失陪了,僧者也回去歇了吧。”
云七酒话落向他微点了点头,转身从屋顶跃了下去。
夜水幽涟的月光下,一身白色僧衣的竹伤清素皎洁,他望着云七酒所去的方向略有所思,梅止仙僧说他有劫未渡,告诉他要在今年武林盟主召开之时前来争这盟主之位,他这劫自然就会有人帮他渡过,只是,这不知这是什么劫?又是何人渡他?
是她?还是她?
阿弥陀佛。
云七酒一落回屋便见桌前站了一人,她眸色半眯厉色未起便又突然松了下来。
“你半夜不睡觉,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呼。”
顾修严从袖中拿出火折吹起点亮桌上的蜡烛,道:“你不是也没睡?还跑去和那个大和尚夜谈叙旧。”
“你在偷听?”
“我没那个本事,那和尚功力不比我低,你耳朵也不错,我看那和尚主动来找你,想着你们应该是认识的。”
云七酒坐到桌边,抬手倒了水,道:“他是我师父朋友的徒弟,九年前曾经有过几面之缘,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认出我来。”
顾修严见她抬手就要将那水送到嘴里,伸手将那水从她手下夺了过来,握着那白色的瓷杯,掌间微微使力,几瞬间,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又杳杳飘起了热气。
将那杯子递回了她手里,顾修严道:“姑娘家莫要喝凉的,对身体不好。”
云七酒一愣,低头含眉笑了笑,手里的茶水是热的,茶杯也是热的,心,似乎也热了起来。
“早点休息,若是没能胜到最后,马上带你姐姐离开这里回鸡凰山,鬼雕血我会帮你拿到手,不用等我。”
“不行,我绝对不会独自回去的,鬼雕血本来就是我的事,我不能扔给你。”
顾修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戏谑道:“客气什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还是我的事。”
他笑笑转身出了门,转身关门时还挤眉弄眼的朝云七酒笑了笑。
“早点休息。”
云七酒一笑点头,他掩门而去。
第二天一早,龙风便公布了各自的对战之人,没有太多的花绕和抽签之类的东西,昨天的八台擂主依次两两对战,选出四人获胜。
按之前的顺序。
斛律谦烈对凤一静。
竹伤僧者对顾修严。
李真人对郑风哲。
云七酒对金翠茉。
…………
顾修严盯着竹伤僧者,眉目间稍显无奈,对于这个人,他倒真的是有几分兴趣的,既然如此,他打算先斗个百招再落败,一是真的对竹伤僧者有些兴趣,二则因为若是太早落败反而会使人怀疑。
特别是龙风,万一被他看出是故意输的,恐怕会对后面的行动造成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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