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终受不了我妈催促,和陈子凡隔天就坐火车回学校。一路无话,心底还是很担心,虽然她说不要担心,但是两个月以后他们就得搬家,两个月还不知道恢复的情况,一切都是未知的。想着她脸上强挤出的笑容,眼角仍藏有深深的焦虑,那些不安的情绪仍爬在眉间,我仍不安地踏上回程的路。
本来就不多话,有心事就更加沉默,也藏不住全都写在脸上,后来意识到却改不了这习惯。
陈子凡和我对面的女孩换了座位,他坐在对面直直地盯着我看,我则出神地望着窗外的夕阳。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想什么,你看晚霞映得满天绯红,那些云就像手术室里沾满血的棉花一样。”
“残阳西入崦,茅屋访孤僧。”忽然像意识到什么一样,他又说“夕阳弄彩霞满天,清风明月来相伴。”
火车疾驰,窗外闪过一座座山丘的黑影,渐渐地玻璃上倒映着车厢里的人,大家疲惫地靠着座椅,车厢里并不热闹,白色的光照耀着安静的车厢,仿佛一片死寂,轰隆隆……只听得到火车行驶的声音。
我起身去上厕所,看到陈子凡带着帽子塞着耳机。“去哪呢?”
“厕所。”他继续眯着眼看着车窗。
回程的路途似乎变得又长又远,就像没有头绪的心事总是收不完。
“喂,听什么呢?分我听听?”
“可以,你过来一点给你带上。”说完他伸手拿过一只耳塞挂在我右耳,舒缓的钢琴曲缓缓滑入耳膜,我趴在台子上安静地听着,仍然出神地想着一些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到站了,下车后直奔公交站,晚九点半还有最后一班到学校的公交。陈子凡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就跑,又是上下楼梯,又是地下通道。人挤人推推搡搡地,我踉跄地跟在他身后穿过人潮。
我就这样跟在他身后,看着这背影,竟有些心跳加速,我不知道是因为跑得太急,还是因为想到这样的想法,脸一下子就热起来了。
“林小珍?快,跟紧了。”我往前几步,一把抓住陈子凡的手腕,所有人都在挤旁边的电梯时,我和他一口气跑到楼上,直到出站台才松了一口气。
刚踏上公交陈子凡一屁股坐在最后排就喘着粗气说“爽吧?”我上气不接下气“爽?这双腿感觉已经不是我的腿了!小腿胀痛。”
我们一路嬉笑着回学校,陈子凡总有这样的能力,有时候就像个活宝,难怪秀美说他假正经。我和他在宿舍楼下分开,各自回到宿舍。
一开门,就看见秀美斜躺在床上,右脚缠着纱布。蒋蓉蓉仍面无表情地对着电脑屏幕,眼皮也不眨。
“本来要和陈子凡一起的,那家伙不等我,我一急不小心把玻璃杯碰倒在地,脚一滑就踩着了,都賴陈子凡。”秀美抬了眼镜,愤愤不平地说着。
“都好几天了,还没解气吗?何必生气呢,自己又受罪又受气啊!说来也都怪我,都是因我而起的。”
“哪里的话,怎么也怪不到你身上啊!对了,叔叔还好吧?”
“嗯……好多了。”我提不起精神又不得不回着话。准备下楼打热水洗脸,秀美一瘸一拐说要一起去,她说要出去走走,今天躺了一天。
“已经快十点了,要是再摔倒可怎么办?还是不要去了,我给你打热水上来吧!”
“不行,一起去。”
一出门秀美就说“看你疲惫的样子,这几天一定很煎熬吧,我问过陈子凡了,他都说了,一切都会过去的。”我听后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似乎听到这样的话太多太多了。
“嗯,我也相信都会过去的。”只是所有的都成为了过去,有些事却不知道能否过得去。
秀美拖着鞋慢慢走在身后,她渐渐慢下来,没有说话。走廊里是一声一声拖鞋落地的响声,嗒……嗒……“好了,别走了,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就上来。”刚走到三楼我就阻止了她,我快速小跑下去打完水就上来了,回来时她一个人坐在四楼的楼梯口,欲言又止似乎有话想说,见我又起身独自一人往回走,还是那一声一声嗒……嗒……这声音比先前寂寞了,在无人的过道里响着清脆的回声,我们一前一后走着,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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