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捕蛇者说

　　十年前，在吾乡，常能目睹些许柳宗元笔下所谓之“捕蛇者”。

　　“蛇”者，在吾乡又唤做“长虫”。其逮长虫者，亦如柳宗元之《捕蛇者说》所描述“触风雨，犯寒暑。”

　　保康山野中有蛇，本地收购站常出巨资收此等蛇，或是卖入外面城市药店入药，或泡药酒出售，更多乃为城市中人盘中餐。

　　吾村有一七旬老者，先前乃一屠户，十几年前，私人户养猪养羊日益减少，其无所事事，遂外出捕蛇。

　　午时饭后，捕蛇老者行于田间沟渠旁，右手持一竹棍，左肩扛一蛇皮袋。

　　以竹棍翻打蒿草，忽遇有蛇窜出，大喜，遂逐之。蛇慌乱之中，速藏身于洞，已入大半，止露蛇尾。

　　捕蛇老者以手拽之，蛇乃出，扭头攻击捕蛇老者，以齿入手，鲜血迸裂。捕蛇老者胆惧撒手，蛇复入洞中，再擒之。

　　如是再三，状如拉锯。蛇力尽，人愈勇，蛇黔驴技穷，束手被擒矣。

　　捕蛇老者右手紧握蛇之七寸，细观，但见蛇长五尺有余，壮如小儿臂，背有黄斑。一过路农夫曰：“此乃‘黄胺’是也，价钱胜过乌梢。”

　　捕蛇老者双手持大蛇，路过镇上闹市，路人皆远避之。争相议论曰“如此巨蛇，或许即将成精乎？”“此蛇大则大矣，然头顶尚无生冠，离成精尚早矣。”．．．．．．

　　旁有一菜摊，一清秀少女正专心挑选菜蔬，忽而听闻周围议论纷纷，俄而扭头，但见一巨蛇，惊呼：“此神兽好生粗大，吓杀奴家也！”

　　捕蛇老者挟蛇归家，遂遣幼孙告知亲友，不时众亲纷至沓来，合力将其囚于布袋。

　　众人无敢杀之，当下暗自叫苦。捕蛇老者之幼孙曰：“解铃还需系铃人，杀蛇还需捕蛇者。”众人遂遍寻捕蛇老者，不见。

　　其幼孙于庭前场地，抱书朗读，曰“故善用兵者，譬如率然，率然者，常山之蛇也，击其首，则尾至；击其尾则首至；击其中，其首尾俱至。”

　　众亲友惊讶曰“此乃何书，莫非捕蛇秘籍？”

　　其幼孙扬了扬书本封面，曰“《孙子兵法》”。

　　少许，捕蛇老者回，众人问之此去为何，其曰：“三里沟超市购马桥大曲，啖蛇焉能无酒？！”

　　众人遂将布袋交予捕蛇老者，袋口颇深，隐约见蛇，老者迅速擒住蛇七寸，众人皆赞叹之。随后执刀断首，鲜血中出，刹时皮肉分离。砉然响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堪比庖丁解牛！

　　须臾，蛇肉受之刀俎。放入佐料，炖于炉上，未几，异香扑鼻 ，端上桌来，众人喜。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起坐喧哗，众宾欢也，饮少辄醉。

　　已而夕阳在山，人影散乱，酒足饭饱，众人辞别捕蛇老者，出门已为戌时三刻，大醉乃归。

　　村里有武术迷，惊叹老者捕蛇手法之精妙，一招一式，浑然天成。遂赞其捉蛇手法为“擒蛇手”，众人觉此名不够威风，遂改名为“擒龙手”。

　　拳法谚语云“太极似摸鱼，八卦似推磨，形意如捉虾。”遂改为“|太极拳似摸鱼，八卦似推磨，形意似捉虾，擒龙手似捉蛇。”

　　老者之竹棍，亦名曰“屠龙棒”，《隋唐演义》之靠山王杨林使囚龙棒，人称“囚龙棒主”。棍以此名，老者亦名为“屠龙棒主”。 

　　此乃十年前昔年旧事，现今村民环保意识坚强，再无捕蛇。

　　老者亦早弃屠刀，潜心向佛，早晚诵经，吃素戒荤，过午不食，忏悔昔日屠猪屠羊捕蛇之罪过，超度昔日屠刀下之亡魂。

（译文）：

      十年前，在我的家乡，经常能看到一些柳宗元文章里所谓的“捕蛇者”。

　　“蛇”在我家乡又叫做“长虫”。那些逮长虫的，也像柳宗元的《捕蛇者说》里描述的那样"顶着狂风暴雨，冒着严寒酷暑。"

   　保康的山野里有长虫,本地的收购站经常出大价钱买这样的长虫，要不是卖到外面大城市的药店里做药,要不就是拿去泡药酒,更多的是被城里人吃了。

　　我村里有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头，以前是杀猪的，十几年前，老家私人户养猪养羊的越来越少，杀猪佬没事干了，就出去逮长虫。

　　他经常中午吃完饭后，在水田的沟渠上溜达，正手拿一根竹棍子，左肩膀上扛一个蛇皮袋子。

　　他用竹棍子在蒿草里这儿拨打那儿敲打，就这么几下子就把长虫吓出来了。他看到长虫出来了，太兴奋了，就跑去撵长虫。长虫惊慌中钻进了窟窿里，进去一大半了，就只有一小截尾巴在外面。

　　他用手使劲往外拽，长虫出来后扭转头去咬他，牙齿咬紧了手里，鲜红的血只往外流。他惊痛之下手松了，长虫又钻进洞里了，他又去拽。

　　就这样几回下来，跟拉锯一样。长虫力气没了，而他却越战越勇，长虫能用的逃命方法都用完了，长虫手到擒来。

　　他右手紧紧捏住长虫的七寸，只看到长虫有五尺多长，有小娃子胳膊粗，背上有黄斑。一个过路的种田人说：“这是‘黄胺’，比乌梢的价钱还多。”

　　他双手握住大长虫，从镇上的闹市路过，路上的人看见了都远远躲开了，争相议论道“这么大的长虫，估计是要成精了吧？”“这个长虫虽然长得大，但是脑壳上都还没有长冠子，离成精还早哩。”．．．．．．

　　旁边有一个菜摊，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小女娃儿正在买菜，听见周围议论纷纷的，就扭头看，但见一条大长虫，惊吓道：“这个神兽好大，吓坏我了！”

　　逮长虫的老头带着长虫回家后，就让他的小孙子去请亲友们过来，不一会子亲友来了，合力把长虫装进布袋子。

　　众人都不敢杀，正愁没办法。老头的小孙子说：“要解开老虎脖子上系的铃子，还需要求教那个把铃子系到老虎脖子上的人；杀长虫还需要求教那个逮长虫的。”众人都到处找那个逮长虫的，都找不到。

　　老头的小孙子在屋前的场地上，抱着书在朗读，“善于用兵的人指挥部队就像率然一样，率然是常山的一种长虫。攻击这种长虫的脑壳，它的尾巴就自动卷过来救应。攻击这种长虫的尾巴，它的脑壳也自动卷过来救应。攻击它的腰部时，它的脑壳和尾巴都一齐自动卷过来救应。”

　　众亲友惊讶不已，问道：“这是啥子书？会不会是逮长虫的秘诀？”

　　逮长虫老头的小孙子扬了扬书的封面，说：“《孙子兵法》。”

　　不一会，他回来了，众人问他去哪儿了，他说：“到三里沟的超市里买马桥大曲去了，吃长虫肉哪能没得酒呢？！”

　　众人遂将布袋子交给逮长虫的，袋口很深，隐约能看到长虫，他迅速地捏住长虫七寸，众人都赞叹他。

　　接着拿刀砍断脑袋，鲜血流出来了，再接着皮跟肉分开了。哗哗作响，进刀时豁豁地，没有不合音律的：合乎《桑林》舞乐的节拍，又合乎《经首》乐曲的节奏。比得上“庖丁解牛”！

　　一会儿，把长虫肉放到砧板上剁。再放佐料进去，放到炉子上去炖，马上就闻到香味扑鼻，端到桌子上来，众人大喜。

　　大家互相敬酒，酒杯子交互错杂，站着或坐着大声喧哗。大家伙都很高兴，没喝多少就醉了。

　　不久太阳西落，地上的人影也散乱一地。大家伙吃好了喝好了，大家伙告别老头，酒足饭饱，众人辞别捕蛇老者，出门已为晚上八点半，醉醺醺的回家。

　　村里有个爱好武术的人，惊叹老头逮长虫的手法很精妙，一招一式，浑然天成。就称赞那个老者逮长虫的手法为“擒蛇手”，众人觉此名不够威风，就改名为“擒龙手”。

　　中国内家拳的谚语讲“太极拳像摸鱼，八卦掌像推磨，形意拳如图捉虾。”所以改为"太极拳像摸鱼，八卦掌像推磨，形意拳像捉虾,擒龙手像逮长虫。”老者的竹棍，也起名叫“屠龙棒”。”

　　清朝的褚人获的小说《隋唐演义》里的靠山王杨林使一对囚龙棒，人称“囚龙棒主”。既然棍子叫“屠龙棍”，所以那个老者也叫“屠龙棒主”。

　　这已是十年前的陈年旧事，现今村民的环境保护意识逐渐加强，再也没有捉长虫。

　　那个老头也早早的扔了杀猪刀，一心向佛，早晨晚上念诵经书，吃素食，不吃肉，也不吃葱蒜韭菜洋葱这些小荤，一天只吃两顿饭，不吃晚饭。忏悔过去杀猪杀羊逮长虫的罪过，超度过去死于自己手中的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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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西郭外，乡野一书生。

入佛门六根不净，进商界智谋不足，混文艺圈才艺不佳。

闲来无事写几篇破文乱字，讲自己的故事，也讲别人的故事。还有山水花草，和那几本书。

不成篇章，只求有趣。

毁誉褒贬，一任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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