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儿时,我们的玩伴是整条街的孩童。
春夏秋冬,轮回四季都是我们玩耍的时间。天高地阔,我们随意奔跑,田野里,泥土路上都是我们肆意地打闹。
大人很忙,忙于生计,春种秋收,打工挣钱。于是,我们便得自由,每日里在外疯跑,胡同里,废弃院落里,秋收后的玉米秸堆里,麦垛里,哪里没有我们的身影?
春天爬到杨树上拧树枝做笛子,夏天捉蝉,秋天偷早熟的花生玉米,冬天在雪地里嬉笑滚打。不管哪一季,哪一时,我们似乎都没有烦恼。就这样,在大自然的拥抱下我们痛快地长大着。
下雨的时候,我们手拉着手高喊着“大杨树,结大板……”雨中的游戏现在想起来那么酣畅淋漓。晴天的时候,我们便捉迷藏,四散开去,农村宽敞到处都是可藏身的地方。
天黑了,该吃饭了,各家的妈妈,奶奶便站在大门口,喊上一嗓子:“XXX,吃饭了。”我们这群小兽便溜溜地跑回了家。
那时,村里电视很少,没有手机,没有游戏机,没有一切电子产品,也没有互不相识的邻居,村东人家出点什么事,村西人家都能去帮忙了,村南人家放个炮,村北人家就知道是喜是丧了。往前数五代,谁家和谁家都连着亲。这一个村子,杜是大姓,追溯上去,哪一家又是姓外的祖宗?所以,我们的玩伴之多,遍布整条街,整个村。
2.
后来,村里发达了,家家有了电视,手机,我们也都长大了。考上了学的出去读书了,没考上学的出去打工了,留在家里的盖房子娶媳妇儿了。
放了学之后,下了班之后,我们再没有一起肆无忌惮大喊大叫疯玩疯跑的玩伴了。
我们各自有了同学,同事,邻居,新的朋友,但是同样,我们也有了拘谨,收敛,束缚。我们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一起喝咖啡,我们见面点头浅笑,我们情绪内敛,不哭不笑,各自奔忙着自己的生活,我们再没有了小时一起玩耍的伙伴,我们也不再勇敢洒脱。
3.
有些人早已离家多年,在千里之外,回家遥遥无期,如我。
有些人在挨着村庄的城市里,却在忙着工作,忙着家庭,亦不能随时回去。
有些人留在了村子里,也是忙忙碌碌,日不得闲。
儿时的玩伴都已成家立业,不知还是否如我一样,小时一起玩耍的画面总是出现在梦中。
五年前的春节,我在家乡度过。大年初一,一人在家午睡的迷迷糊糊,儿时玩的最好的男孩子,现在已是俩个孩子的父亲,来家中找我,说晚上有聚会,要我参加,一说名字都是多么熟悉。可是因已十多年未见我有些踌躇,最后没有拗过他,后来我想,其实是没有拗过心中的惦念,坐他的车去了饭店。
我们围坐在饭桌前,每个人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我离家千里,没有参与他们任何一个人长大后的生活,结婚,生子这些人生大事我通通不知,待再见时,都已为人父母。
他们说着很多话,我只坐在那里安静地听着,插不上话,不知道从何说起。许多年过去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了故事,我只静静地品着,可能这次之后,又是十多年甚至二十多年不见,我儿时的玩伴们,惟愿往后余生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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