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样变成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啊?过几年再和朋友谈论起自己的婚姻、家庭和孩子?我们实实在在把双脚踏在土地上的时候会不会有一些自豪感?
小学一年级入学后,班主任对我的“调皮”早有耳闻,把一个很乖的小姑娘安排到了我的后面,意在用她的安静感染我,让我少调皮一些。这个小姑娘叫李贞,眼睛很大很亮,说话声音很小,胆子很小,学习不是很好,这些是我的记忆里她所有的特征。女孩子的世界里,培养友谊的方法很多,我和李贞持续了一年多一起上厕所的状态,二年级时,我们两个人喜欢上了一篇名叫《小狮子和懒狮子》的课文,于是课间疯了一样跑出去,四只手牵在一起转圈,角色扮演小狮子的那个人就变成转圈的动力,拉着角色扮演懒狮子的那个人转动,时光匆匆,那些我轮到我扮演懒狮子的时候,被我的小伙伴拉着转动仰头看见的天空却蔚蓝依旧。那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三年级时学校分班,我被分到了其他的班级,见面机会少了之后,我们从一开始的两个班级之间的来回跑动,到后来碰见的笑一笑,再到最后的互相装作不认识,两个敏感的小姑娘亲眼见证了友谊的消亡,第一次体会了感情的脆弱,其实当时的她们不知道,这样的消亡才是开始,十几年后,因为经历了一些失去痛苦失声,主动地寻求一些自我改变,才是这个世界给予人类最残酷的烙印。小学毕业时,班里的一个同学突然神秘地给了我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一条小手链,是李贞送我的毕业礼物,那条小手链我现在还保存着,也保存了关于这个小姑娘的所有的温暖的记忆,上大学的时候,我看到过一句话:“感谢学校宿管老师的安排,让很多人交到了一生的好朋友。”写今天这篇小记时,想起来这句话,开始感谢一年级的班主任老师刻意的安排,让两个刚睁开眼睛探寻这个世界的孩子看到了最美丽的风景。
我有很多时候,装着说不完的话赴约,见面之后却不知道怎样给一场谈话作一个精彩的开头,于是只能埋头苦吃,至少这样的方式能让自己看起来不矫情,也能恰到好处地掩饰忧虑和感伤。很多年前,我们嬉笑着合影,以为感情能像胶卷一样定格某一个时间段的欢愉,很多年后,我们却主动放弃和一些人的交往,不过是给自己和对方一个台阶下,面对彼此的变化时坦然而不惊慌失措。
春节放假的时候,和大学同学聚会,一班六十几个同学,只组织了十几个,有些失落,拼尽了力想要创造的凝聚力早就随时间远去,丢掉的越来越多,留下的越来越重要,这大概就是人生的意义,不断失去也不断得到,不断追寻亦不断舍弃。
姥姥生病之后,我总是感到恐慌,这是我懂事以后,第一次感受到生离死别的痛楚,也重新开始思考生存的意义。惧怕死亡,因为生而为人在这个世界,想做又没能做到的事情太多, 想要却还没得到的东西太多,总想通过余下的时光去努力,去得到。几年前,海南爷爷(母亲的伯父,生活在海南州)去世,父母亲去见老人最后一面的时候把海南爷爷家的一排土房子拍了照片发给我,我看到时泪流满面,老人在残破不堪的土房子里过完了一辈子,去世的时候没有牵挂和遗憾。人不管贫穷富有,不管艰辛安逸,最终都将归于黄土,享受的终极宁静总是不带有任何干扰的。
在不得不承认一些情感的淡化的时候,安静接受时间不动声色地对一个人的改变。
不是一直想要明白怎样才能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吗?我想,这应该就是答案了吧。
晚安。
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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