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的一个年三十晚上,时针刚刚指向十一点,四处便响起阵阵鞭炮声。那是人们开始争抢着往家里接神了。
年三十接神,他家接到了“真神”按正理接神仪式应该在新年的钟声敲响时开始。可是性急的人们生怕自己落了后,喜财神被别人家接了去。
陶某余把鞭炮早已在大门口摆放好,单等有谁第一个接神,他一定要争那第二个。
远处传来鞭炮声,已经有人行动了。陶某余坐不住了。
他先把堂屋供桌上的蜡烛点燃,接着在祖宗牌位前的香炉里上香。许是紧张的缘故,他的手略微地有点抖。
陶某余老婆则再次把屋里屋外拾掇干净立整,四门大开,只待接祖宗和神明大驾光临。
上完香,他对老婆孩子一挥手:走,接神去。
“余儿,天干物燥,今晚风又大,放鞭炮时多加点小心啊!”卧病的母亲躺在炕上叮嘱儿子。
“放心吧,妈,我会注意的。”
一家人来在大门外,点炮、放鞭,再看左邻右舍亦齐齐的都在接神。
一时间,鞭炮齐鸣,震耳欲聋。
鞭炮燃放结束,陶某余听母亲的话,四下里检视一回,并无烟火,方才同老婆放心地回转家来。
两个孩子则要求留在街门口玩一会,因为喜欢看远处天空上不断升起的那些漂亮烟花。
陶某余刚进大门口,就见烛光闪烁的堂屋里,在祖宗供桌前,竟似有一个庞然大物。
他以为自己眼花,站住,使劲揉揉眼睛,再看,没错,确实是一个毛哄哄的大家伙正在供桌前忙乎。
陶某余着实吓得不轻:我的祖宗,你还真来了!来就来罢了,怎么还不是个人形呢?
陶某余正暗自叫苦不迭,却被老婆捅咕两下。“余,你看那是个什么?”老婆颤声带着哭音指着堂屋问道。
陶某余定定神,“别怕,管它是个什么,神鬼都怕恶人。”为了给老婆也为给自己仗胆,他压低声音装作恶狠狠地说。
“我妈还在屋里呢!”想起躺在里屋炕上的母亲,陶某余不再迟疑,他一把操起立在院墙边的铁锹,三步并做两步冲进堂屋。
老婆迈开不听话的两腿在后面紧撵。
冲进堂屋里的陶某余,只见地上滚落着馒头,而那庞然大物正摇头摆尾地在供桌上吃东西。
他定睛细看,哎呦喂!我的祖宗哎!你可吓死我嘞!咳,错了错了,你不是我祖宗,你是我家的毛驴。
随后赶来的老婆,看到这令人啼笑皆非的场面,把先前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总算放回到了肚里!
两口子不做声响,悄悄地把毛驴安抚出去,送回圈里,重新系好笼头。
年三十接神,他家接到了“真神”原来是他家养的毛驴被鞭炮声所惊吓,一时挣脱了笼头,因见堂屋里亮堂,便躲了进去。又见供桌上多的是美味,然它又不懂那是给祖宗享用的供品,倒只管自己先甩开驴嘴、大快朵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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