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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季夏腐草为萤，但而今依然深秋充满眼前的皆是腐草的落寞，落红的萧瑟。曾经繁华一瞬的桃花园已是满目苍凉了，枯叶满地，桃枝上只剩下一方手帕在光秃的枝丫上随风摇曳着，只剩下倔强的抓住枯枝不随风飘去。
满地的枯黄有那么一片白色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所以有枯叶掉落拼命的想将她掩埋。
每到这个时候总会做起那一个梦，是娘亲去世时苍白的绝美面孔，用尽最后一口气念着她已忘记了的名字，是喧嚣街头奄奄一息的女孩，是荼蘼开满地是被赋予的新的名字，是从此凉薄无情的杀手，是十五岁生日是屠尽的满门化作恶鬼，是全身沾染的刺眼的血红。世人只知畏惧，又怎知这是一个十五岁孩子的永久的噩梦。
也许，就这样睡去吧，让枯叶掩埋最后融入泥土，也许，只有这样才会摆脱这一切吧。
墨凉渐渐有了知觉，她感到有一双手为她拂去面颊上的枯叶，指尖微凉。墨凉缓缓睁开眼才发现已有泪珠莹于睫毛。
“你醒了，秋风刺骨，添件衣裳吧。”百里玄煜拂去她发间的落叶，为墨凉披了一件衣服。墨凉看着那个熟悉的面孔竟有些陌生“千落告知我你在这里的，你可知”百里玄煜看着墨凉眼中笑意褪去似笼上了一层寒霜“今日是你的生辰。”
听此言墨凉立刻抬头看着百里玄煜追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呵，”百里玄煜嘴角勾起一丝苦涩“记得阁主说过是你及笄那日屠了长芜城百里家满门。”
“呵！”墨凉看着百里玄煜“那日死去的不止是长芜城百里家满门，为他们陪葬的是我。”嘴角含着苦涩自嘲的笑“我也葬身于那场浩劫了，也不再有生辰了。”
“墨凉。”百里玄煜看尽墨凉的眼底是空洞的悲伤，想抬手抚上她苍白的脸颊，但手似有千金重，终是抬不起来。
“百里玄煜，我不知你是否要找我寻仇。”墨凉避开百里玄煜的目光“世人对我或恐惧或仇恨，但没有人知道那年的血流成河将是我这一辈子无法摆脱的噩梦，”墨凉起身有枯叶从她的洁白衣裙上落下“而当时的残忍在那个女孩的心里只不过是为了活下去，她没死只不过没有了心，那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墨凉望满目萧瑟自顾自说着“现在想来死真的是一种奢望。”墨凉嚼着笑望向百里玄煜，有风吹过刮落一树枯叶隔在两人之间，像一道屏风却无法跨越。
“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宁愿饿死在十岁那年的街头。”这是墨凉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像落叶接连不断的在眼前翩飞一样在百里玄煜的脑海萦绕着。
那个苍白无力的背影似乎一阵风吹过便会随之而去，百里玄煜想牢牢抓住，但也无能为力。也许他们该是一样的人吧。
“少夫人回来了，”墨凉刚踏进房门千落便迎了过来“奴婢给您倒碗热茶吧。”
“不必了”墨凉淡淡道，坐在椅子上“千落”叫住要离开的千落。
“少夫人有何吩咐？”千落转身一礼。
墨凉看着千落许久开口道:“陪我坐坐吧。”
“是。”千落坐在墨凉对面。
“千落”墨凉望向窗外枯叶从树上扑簌簌的落下“你可知身不由己，无能为力的滋味？”还未待千落回答“罢了，你一定不懂的。”
千落看着墨凉的落寞，眼神中漏出了一丝恻隐在那团迷雾之下。
窗外落叶似雨，萧瑟悲凉，众生凋零，你我皆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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