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散养长大,无拘无束,没少闯祸。
你认错人了吧
有一次,不知什么原因欺负了一个小弟弟,事情过后,自己早忘记了,过段时间竟跑去他们家找他姐姐玩。谁知被他当场指认,他向他姐姐告状:那天,她打我。我内心尴尬无比,只好强掩内心的虚弱,对他姐姐说:他肯定是认错人了,上面村子里有个女孩跟我长得特别像。
偷葵花
村庄西侧几百米有一大片向日葵地(我们叫葵花地),暑假的时候,我们几个小朋友去葵花地里玩。我们用力拽弯一棵棵葵花头,把它们缠绕在一起,六七岁的表妹脱下上衣搭在上面,做成凉棚在下面嬉戏玩耍。
圆形葵花头金黄色的花瓣才凋谢不久,葵花面上布满了沙枣花大小的褐色颗粒,用手拂去,就露出了嫩白色的葵花籽,还刚刚成型,吃起来脆软甘甜,别有滋味。孩子们吃得不亦乐乎之际,估计也是忘乎所以之时, 忽闻“哒哒哒“的马蹄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声断喝劈头而至:“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娃娃,在这里糟蹋庄稼。”
一定是看勤(护卫庄稼不被偷或鸟兽损坏的人)的白胡子老头来了。我们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跑。情急中听到表妹哭喊:“我的衣服!”我一把扯下花衬衫扔给还光着肚子的她,一起趔趔趄趄往家的方向飞奔。
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居然跑得比马还快。
回到家里不敢进正屋,我们几个躲在羊圈里,踩着黏糊糊的羊粪,闻着刺鼻的臭气。抚着狂跳不止的心,后怕着接下来的遭遇。
很久了,听到外面有聊天的声音,派一个小兵爬上房顶打探。白胡子爷爷正在跟垒草堆的父母说话,你一言我一语的,语气温和,好像不像是在告状,我们继续忐忑着。
惴惴不安了几天后,我们终于确认,这件事就这样有惊无险过去了。
那个凶神恶煞的老爷爷吓唬了我们,也同时放过了我们。
拾麦穗
暑假孩子们最喜欢的拾麦穗。骑着脚踏板被磨成一根铁棒的永久牌自行车,在乡间土路上飞奔,也是一种少年的潇洒。
有一次,很多孩子一起去拾麦穗,人一多胆子就大了。几个大点的女孩带我们到未收割的麦田边上撸麦穗。
正捋得起劲之时,远处飞腾起一缕尘烟,一点点延长,越来越近。原来是看勤的白胡子爷爷的儿子骑着飞马来了。我们吓得哭爹喊娘,几个大女孩连忙把我和其中一个小女孩塞进麦草堆里。我们在里面战战兢兢地躲着,大气也不敢出。
也许是面对几个女孩子的缘故,那个小伙子骑在马上,没有像他的父亲那样大声呵斥,像是在教育那几个女孩,她们几个倒是嘻嘻哈哈地没个正型。我们俩躲在草堆暗处,那匹马可能闻到了人味,伸长脖子,探出脑袋,这里嗅嗅,那里闻闻,不时打着响鼻,两个前蹄几乎要扑到我俩脸上来。
我们忍无可忍,掀开身上的麦秸秆跳了出来,那匹马一惊,后退了好几步。我们不知如何是好,为掩饰尴尬,只好一边哭一边嘴里骂骂咧咧,搞得犯错的人不是我们而是他了。
那个小伙子后来也长大了,娶了我的姐姐,成了我的姐夫。
我但愿他早就忘记了那一段不大愉快的往事。
有人说,没有亲近过泥土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童年。
无比庆幸,我是在泥土的怀抱中成长起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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