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

「叶」

文/齐一文

1.

天气格外的晴朗，海和天空连着一个颜色，海是倒映着的天，一望无际，蓝着你的心情，不能拥有它，也不能拥抱它。这是我久违向往的景象，不管有多严重的烦恼都会消失殆尽，忘乎所以。

一声巨响，如雷般。可是这么好的天气怎会有雷？它轰鸣耳膜，让我无数幻象随而飘离视线，那极速让我阅览不过来，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没有意识。惊醒！原来做了个梦，擦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天微暗，起身坐到窗前望向窗外等待清晨。

天微亮，明现眼前的是邻居家倒塌的一面围墙，遍地碎砖，我想我知道了梦里雷声的由来。这面墙是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建砌的，已经是太久的故事了，我们这就两个季节，夏天和冬天，总有暴晒和雨季，冷天又特别冷屋里屋外都冷又特别干燥，所以在坚固的围墙也还是会倒塌，被时间遗弃，被历史记录。

2.

这天，我再次静坐在窗前凝望遍地散落的红砖，偶有三两块相搭，砖下缝隙间，阴暗处潮湿，光照不到的地方只有微小喜欢湿凉的小虫走动，轻脆脚步似稀疏小雨打落在枯叶上的声音。

石砖略挪动，我好似听见了新生命诞生的声音，我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见一棵小树苗正侧斜身子，歪着嫩枝拼命往砖侧上爬，它强烈又无息。终于走出阴影，它放肆张开双叶，抖掉身上泥土，微笑望向身边玫瑰，她带刺却很鲜艳。它很危险却很善良，炎热天它用叶影为小树苗乘凉，午休时默默为它扇风。冷天的雾霜极冷，玫瑰用它的叶片包裹它呵护它。

暖热天，我发觉左叶上有缺口，一只食叶毛毛虫在它身上蠕动，一口口食咬嚼碎它的枝叶，这时身边来了只蚂蚁准备咬走毛毛虫当午餐，它劝阻了蚂蚁，拒绝了蚂蚁的保护。它忍着疼痛任它食用，之后它们便成为了好朋友。

「叶」

3.

时间是旅行者，穿梭指间，飞越山丛间。它阅历丰富见识广泛，也是残酷的无形犯罪者，它自私，从不回头从不等任何人，就只是径直往前。

毛毛虫食完小树苗的左叶化成蛹挂在右叶下，只见左叶枝被风干的咬伤口间萌出嫩枝。空气那么安静，我听见了小树苗舒畅的小小灵气作息声。

裂痕蛹动声打破了宁静，小树苗睁开双眼探过头，看着右叶下拼命挣扎的蝴蝶，用尽浑身解术终于从蛹里挣脱出来，它站在树叶上打开折叠的翅膀，煽动了几下飞上空中，带着感激的眼神回头望向小树苗，它说不就此甘愿，它要飞向高空，飞越丛林，要飞越过猜忌和冷漠世界。它悬殊的飞行不停撞击紧闭的玻璃窗，里面好似它飞不进的世界，努力一番，终于放弃绕向屋顶。

玫瑰泛黄的叶飘落在小树苗面前，它含情脉脉看着它，它变的如此瘦弱，不再有以往的鲜艳和妖艳，时间改变了它，小树苗擦拭脸上露珠无比感激，却不知道该怎么去感恩，它是那么无私的为小树苗付出，呵护它成长。每天，每个夜晚玫瑰它都是自己默默收拾自己的疲倦、烦躁、哀怨。它从不抱怨小树苗是否有怎样出息，不管它总会因它的小成就倍感兴奋高兴。虽小树苗不曾见识，不过一种刻骨的感觉就好似身后的另一双眼睛，它可以看清黑暗，明目一切，就算背对还是距离遥远。面前这片落叶曾经是那么的温暖安全，此刻却掉落的那么无声无息，毫无任何痕迹。这片叶就像玫瑰的母亲，污染的土地让它饱受病痛折磨，任人修剪身上枝叶最后也还是不能好转，永远解脱，原地埋葬。

我起身给自己煮碗汤，放了点诚实，放了点信仰，放了点运气和希望。回头看了看，向前寻思了一番，感叹生命神奇，也感慨生命脆弱。

我想我还是要走很久，身在繁忙世界人潮，总会迷失自我。闲来强身健体，充实大脑，虽未必有大作为，但必终有取其中良处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