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文化+神秘主义+指引者=村上春树?

作者: 八风不动888 | 来源:发表于2018-11-04 11:47 被阅读5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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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当今的文学界,村上春树毫无疑问是一个自带流量的名字。

    我在网上下单购买他的新作《刺杀骑士团长》之时,恰值他拒绝了诺贝尔奖替代者的“新文学奖”提名。

    据说,众多的日本读者每年都盼望瑞典文学院宣布村上获“诺贝尔奖”的消息,今年又是令他们失望的一年。

    一直忙到前两天,我才有时间翻看这部小说,随着阅读的进行,又感受到了熟悉的村上味道。

    “熟悉”是因为这本书终究还是没能离开他以往小说中几个常见元素。

    “丧文化”气息深厚的男主角

    所谓”丧“,是指没有目标和方向,被忧伤和沮丧情绪包绕的状态。处在这种状态中,人们的表现往往是没有情感、没有意识、没有约束,对外界变化极为漠然,一味沉浸在自己世界之中。

    《刺杀骑士团长》这部书中的叙述者(男主角)就是这样的人物。

    他是以画肖像为生的画家,顾客不断却也没有赚到什么大钱,自己随心所欲画画的理想被深深掩藏。

    少年时代经历了妹妹的早夭,常常被悲观情绪主导,认为任何美好事物都难以久驻。

    结婚六年,妻子向他提出离婚并坦承已有外遇,他“平静地”搬离了与妻子共同租住的公寓,从此几乎不再联系。

    漫无目的地在日本各地开车游荡了数月之久,才接受大学同学的帮助,以替人看护房子为名住进了深山之中,过起近乎隐居的生活。

    在村上的小说中,气质接近的主角并不鲜见。

    《1Q84》中难以发表自己小说的“作家”川奈天吾,常常受到原生家庭成长经历的困扰。

    虽然从小被看作是“数学天才”、“柔道高手”,有着容易吸引异性的气质,在感情上却是一个自卑的人。

    只与年长的人妻保持着长久的秘密关系。

    《挪威的森林》中戏剧系大学生渡边,既无法拯救深陷抑郁之中的直子,又难以接受热情直率的绿子。

    用著名日语翻译家林少华先生的话来说,村上的人物往往处在“孤独而无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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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实与虚幻交织的神秘主义

    肖像画家的隐居生活很快受到了打扰。

    一位神秘的富豪要请他为自己画像,并且答应给他充分的创作自由,出价让立志不再替人画肖像的他难以拒绝。

    同时,在借住的房子里发现了主人——同学的父亲,颇有成就的日本画家——藏在阁楼里的一幅画,《刺杀骑士团长》。

    房子附近的神庙里,总是在深更半夜传来清晰的铃声,让他难以入睡。在请人挖开了神庙祭坛的石堆之后,从里面找到一把古铃。

    这由此引发了一系列现实与虚幻交织的事件,让他的生活状态逐渐发生改变……

    村上的每一部作品都难逃神秘主义的气氛,《1Q84》中当青豆通过一座桥走出拥堵的高速公路时,天空悄然出现了两个月亮,预示着一个平行空间已然为她开放。

    川奈天吾则因为替深绘里改写《空气蛹》这部小说,陷入了小小人主宰的非现实世界。

    在《海边的卡夫卡》这个故事中,脑子不灵光的中田大伯与身受强迫妄想症折磨的15岁逃家少年田村,构成了两条主线。这两个人物的世界早已被他们自己的意念解构与异化。

    《挪威的森林》或许是个意外,前面几部作品中的神秘事件,并没有出现在这部小说中。

    然而抑郁症患者直子给周围人带来的忧伤沮丧,始终是挥之不去的一个主色,让故事在情绪化的叙述中蒙上了一层虚幻的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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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会成为指引我们走出泥淖的人?

    画家把挖出来的古铃放在了画室里,据说这是古代禅定僧人的法具。

    自从得到它之后,画家似乎有所开悟,在为富豪免色先生画像的过程中感到自己艺术水准正在提升,对画的领悟也到了此前达不到的高度。

    以前一直想画自己喜欢的画,却怎么也画不出,现在却被这层领悟牵引,使自己的创作水到渠成。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在画作《刺杀骑士团长》中,实际上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画作者参与反抗暴政却以失败告终,亲密恋人也在事件中香消玉殒,出于种种原因此事被刻意隐匿不得宣诸于史书。出于对这段历史的纪念,才有了《刺杀骑士团长》这副画,而这副画自完成之日就被深藏阁楼,使现在借住于这所房子里的画家巧合之下看到了它。

    古铃中残存的理念以画作中的人物“骑士团长”的样子显形,开始与画家探讨生活中诸多的“隐喻”。

    正是在“骑士团长”的指引之下,发现自己的学生——一个12岁的少女——失踪后,尽管内心深处背负着妹妹在同一年龄夭亡的心理负担,画家仍然表现出了此前从未有过的绝决态度。

    经历了艰难的穿越时空之旅,在另一个平行空间中,画家受到死去的妹妹的引领,克服内心障碍,走出狭窄的幽暗隧道。

    回到现实中的画家得知失踪多日的学生也几乎同时返回家中。

    这段经历让画家得以重新面对自己的生活,与已经签署离婚协议的妻子见面协商后,决定接受在自己离开之后妻子已经怀孕的事实,同她复合。

    在村上以往的小说中,也多次出现使主人公重新面对生活的指引者。

    《1Q84》中深绘里的出现使川奈天吾和青豆的时空得以联结,使两个分隔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马恋人再次相见。

    《挪威的森林》中,在直子自杀之后,年长的病友铃子来看望渡边,使渡边下定决心面对生活、面对爱着自己的绿子。

    《海边的卡夫卡》中,十五岁的强迫妄想症少年在与五十岁的约伯的交合之中,看清了父亲“恶毒诅咒”的现实投射,从而下定决心返回家中面对父亲的死亡。

    我们所以都在毁灭都在丧失,是因为世界本身就是建立在毁灭与丧失之上的,我们的存在不过是其原理的剪影而已。

    借用《海边的卡夫卡》的原话,我们或许可以看到村上对现实世界的内心投射。

    身处其中的人又是怎样一种情形?

    ……你一个人在迷宫般的大房子里转来转去。你想找一个特殊房间,却怎么也找不到。而同时那房子里又有一个人转着圈找你。我叫着喊着提示你,但声音传不过去。

    然而,村上终究不忍让小说中的人物始终处于“孤独与无奈”之中,因此下定决心为他们安插了一个个指引者。

    只是,现实世界中,谁又是我们的指引者?

    仔细分析村上的上述作品,我们不难发现,主人公所有的困境几乎都来自于自己的内心,而所有的指引者又都是主人公内心世界的真实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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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隐喻近乎固执地偏爱的村上春树

    “世界是隐喻,田村卡夫卡君。”大岛在我耳边说。

    《刺杀骑士团长》的上下两册,题目分别是《显形理念篇》与《流变隐喻篇》,几乎是对自己一段时间写作经历的总结。

    大概,在村上的创作理念中,所有显形的理念皆是对世界的流变隐喻。

    这是村上创作过程中的舒适区,但也几乎是限制村上的窠臼。

    综观村上的作品,可以看到,他更喜欢描写自己所熟悉的内容。这对于作家来说无可厚非,正如福克纳笔下永远都是自己故乡那邮票大小的地方,大江健三郎笔下四国岛被森林包裹的村庄,莫言笔下永远都是他的高密东北乡。

    每个作家都有自己的舒适区,然而怎样才能在有限的领域表现出更加深刻的人性,或许是每一个作家应该深入挖掘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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