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中,多有离别。与朋友,与孩子,与父母。与生死。还有一种是与你生活多年,相处多年的事、物。无论与谁,是离别总会伤感。
昨天,与我们多年的老房子,做了最后的离别。
我们是这座房子的第三任主人。当时夫家买下这座房子,做为我俩的婚房。那时房子已有十几年的房龄。不过在城里有个安身之处,我们已经满足了。稍作修整就搬了进去。紧接着在这座房子又迎来了儿子。
那时看着蹒跚学步的儿子和修整过的小院,我和夫觉得世上最幸福的生活,不过如此。
冬天,小院落满了厚厚的积雪,北风呼呼地刮着。一家三口挤在窄小的厨房里,围着媒火炉吃饭,冒出的热气朦胧地看不清彼此的脸。飘出的笑声暖化了一院子的雪。
夏天,葡萄爬满了葡萄架,夜里坐在下面乘凉,听虫声啁啾。小小的院子被一片葱茏覆盖着,中午时正好挡住了毒辣辣的阳光。
葡萄还没有成熟,馋嘴的儿子就站在板凳上伸着小手要摘。
摘一颗,塞到嘴里,酸的他小鼻子小眼小嘴,撮成了一团,惹的大家哈哈大笑。
前几年条件有限,年迈的公婆一直租房。为此我和夫每每躺在床上就会惴惴不安,自责不已。
后来在夫的努力下我们买了小区房。
人生自古多别离老房子就让与公婆居住。搬家那天,俩老人别提多高兴。“终于安顿下来了”。屋里屋外收拾得干干净净。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得踏实和满足。
直到去世,都不舍得离开这座房子,儿女家房子再好,ta们也不愿意去,就觉得这才是ta们的家。只有在这,ta们最放松,最自在。
可我住进小区的新房后,再回小院越发看它破旧不堪。斑驳的院墙,褪了漆的老式门窗。掉落着悬垂在那儿的房檐板。无不显示着它的房龄和衰老。
自从公婆相继去世后,我和夫很少回去。没有了父母和亲人居住的老房子,更显的冷清和凄凉。
于是我们决定把它转手。
由于房龄过长,设施也大多损坏,来来往往几拨看房的都相看不上,甚至租客也嫌老旧,就这样空下来了。
我和夫都有点替它发愁,难道真找不到下一个主人了吗?
虽然想打发它,我们还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一来为了有个好卖相,二来总觉得是自己的房子,即使要转手也要好好善待它。
修了开裂的栏杆,和掉落的房檐板。正要为它粉刷一新时,它迎来了新的主人。
前一阵还天天盼着有人买了它去,可真正看着只剩下一串钱数字时,我和夫却没有想像中那样开心。
这座房子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给了我们一个遮风避雨的家。人到中年,在我们肩负安置父母的时候,帮我们渡过难关。使得公婆可以安度晚年。
在小区住的不顺心时,我总会理直气壮地嚷着,“回小院住去”。原来它还一直是我们的底线和靠山。
这座房子,迎来了生,又送走了死。它演绎了生命的轮回。无声无息的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也实现了自己的价值。
如今它真正不属于我们了。我和夫最后一次来到小院,和它告别。不,是离别。
再看那一院一墙,一砖一瓦却那样亲切。
初秋的天气,很应景,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下得我和夫,心里湿漉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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