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读过那些哲人的书信,就会试图思考发现,他们如何遣词造句,写下让人潸然落泪的作品。
你也许会叹息,为自己还是有太多不理性东西感慨,这是妨碍人成为神的原因,即便如此,又如何?写下让你为之痛心、为之流泪的作品的人,难道不是构建了一个世界吗?他们隔着时空和你相聚,和你悲喜相通。他们与神有何异?
马可·奥勒留擅长写信吗?《沉思录》是一封寄给自己的信,他打动了了无数人,他应该是成功的表达者,但是最为成功的,应该是他的思想,思考的问题,以及他发自内心的相信自己所写的东西。如果你读过他的书信,少年给自己老师弗朗托的书信,然后对比他后期作品,就会感受到,人需要在生活中持续的磨砺自己,直到他确信自己的思考。然后,他写下的每一个真心字迹,才可以真正值得留存。
亨利·德怀特认为,要想做到心怀敬意而又不去苛评、酷评别人的作品,不批评别人的作品,缺乏现代人士的信札据以成名,并赢得其文学地位的那些特质,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可是,他还是评价了马可·奥勒留的书信作品。
他这样认为,我们生长于其间、受其滋养的那一标准实在是太高了。我们在寻求一种智慧,一种美境,一种难得的、保持简单的禀赋,或一种存在于稀有艺术中的简单特质,就像使威廉·柯铂的书信读起来令人愉悦的那种东西一样;又或者像霍勒斯·沃波尔所具有的那种在嘲弄、轻度讽刺和讲故事时张口即来的实践技艺;再或者像查尔斯·兰姆的那种捉摸不定的优雅风度;又或者像塞维尼夫人所拥有的那种堪称“书信女王”的自发式雄辩特质。那些阅读经典的人在书中寻找各种优点闪光之处,而这些优点闪光处都是他们事先在西罗或普林尼的作品中经领路过的。
不过,这些在马可·奥勒留的书信中是找不到的。这些特质都有点强迫的性质。马可·奥勒留的书信缺少这种特质,这一情形也只是告诉我们,他生来不是一个写信的好手。一个人的写信天赋和写诗天赋是一样的,意即它们都源自一种没有定数的本性。
我们期待得太多了。这些书信确实展示了他的诚实之处、他的一颗富于情感的心和他对自然天性的维持。我认为,马可的书信所缺乏的,主要还是一种既包含讽刺和聪明的自负,又包含反复无常的想象的特质,也就是说,他的书信里缺少一种调味品,就像色拉凉拌中少了那么一点洋葱,从而少了那么一种味道的活性一样。
他认为,马可·奥勒留的书中之所以没有这种东西,原因还在于他的书信里缺乏一种写信人的自爱之情。要想成为一名出色的书信写手,具备一点写信人的自我中心主义是有必要的。
菲罗斯特拉图斯说过:“就哲学家的书信风格而论,我认为提亚那的阿波罗尼乌斯和迪奥的行文无比优美,并因此而获得了他们的名声。
若就军人的书信风格而论,布鲁图斯或布鲁图斯所雇用的任何一个替自己写信的人都有这种名声;若是论到皇帝,则要数神圣而高贵的马可,因为除了在选词造句方面堪称精当外,他还具有坚毅的个性,这种个性在他的写作中亦有投射;而就修辞学家而言,赫罗德斯·阿提库斯就在其中了,虽然他对阿提卡风格的影响太大、太多,并因此落得个‘风格缺陷’的毛病,不过这种风格倒是恰好符合书信的写作。”
他强调:“对于马可的这种赞扬,可以再加上一条评论:虽然他努力撰写自己的书信,并且使其中一些书信看起来很有修辞方面的效果,可是他还是没有重视它们。他是在用一颗饱含感情的心在写信,写信时并没有想着要给谁看,除了自己那位年迈的老师。”
我的朋友,书信是一种特殊交流。我曾想过,如果能给所有尊重的人写一封信,表达和他们在一个世界上生活的感激之情,无疑是一件有价值的事情。
因为读书一再拖延,或者有所怀疑,或者是对世界无趣而厌烦。其实,最重要的借口,或者是理由,是我是否有足够的真心。你懂得,这种真挚感情和热情,曾经以为永远拥有,偶尔还是会怀疑。
用心写信吧,不必功利,不必在意修辞,那些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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