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前后,楝花打开了它的香囊。最初是一种极羞涩的香味儿,那是一种似曾相识却快要被完全忘却了的气味儿。经过几场清雨的滋润,这种羞涩的香味儿犹如受到了某种蛊惑似的越发的膨胀开来。白天的时候还稍稍矜持一些,但是到了晚上,一股脑儿的香气儿犹如绽放在夜空里的烟花一般,非但明艳了整个夜晚,而且由于流风的推波助澜,竟至于酽酽如酒,令人头晕目眩了起来。
在这样一个花香弥漫的夜晚,蛙鸣不时地变奏着专属于这个季节的交响曲。也许是受到了花儿香的影响,在某一个瞬间,它们像醉酒似的鸣唱得不成调子,甚至打乱了起初声势浩大的节律,顿挫了饱满高亢的威势,不能承受花香酷烈之浓。但稍作停顿之后,它们如梦方苏一般,又一次的欢欣鼓舞了起来,声势似乎更为浩大、热烈。
月色早被云影抹去,只有风在夜空中游弋。而楝花儿依旧热烈奔放,释放着专属于它的魅惑。一只瓢虫悄无声息地抱紧一片兰叶的尖端,然而在人不经意的时候,它又把自己贴在了雪白的墙壁上。但转瞬之间,它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在了金钱菖蒲的叶丛里。其身法之快,着实令人不可思议。莫非它也不能承受楝花香的魅惑,以致躁动不安而不知所措?
风被花香薰得昏昏沉沉,梦游似的东摇西晃。夜仿佛被安放在楝花香编织的摇篮里,恹恹的。蛙鸣大约是倦怠了,有气无力地躺进夜色的怀抱里,间或呓语着它们慷慨激昂的梦想。而楝花似乎开得愈发的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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