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鑫鑫,这是一个恶俗的名字,六个金,也许是我爹穷怕了,他希望能用钱把我埋起来,我在金碧辉煌的坟堆里,随手就能抓起一大把钞票,向世人祭奠我们家的穷酸气。
我讨厌我妈在菜市场跟另一个泼妇讨价还价,风中飘着她们的唾沫星子,为了那还上不了一回公厕的一毛两毛,切磋得其乐无穷。那时候的我,两个女人都想踹一脚,每人抽一个大嘴巴:“钱是你们爹呀,抢男人呢,那么大声,还要点脸不?”
我厌恶家里去一次饭店比过年还隆重,那次我考了全校第一,我爹那傻逼快把桌子拍散架了,吆喝着服务员,拿个菜单叫嚣着,这个油,那个腻。
我扭着头,心里暗骂道:“别扯犊子了,快点吧,老子饿了。出门前我妈不是唠叨八百六十遍了吗?只许你点俩最便宜的素菜,两大碗米饭,我们俩儿匀她点,餐具只能拆一套。你他妈属狗的,怎么撂爪就忘呢?”
他确实是没皮没脸的狗,还是舔着脸,私自做主点了一瓶啤酒,我妈在桌子底下恶狠狠踢了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三脚,该!我心里窃喜。
穷不励志,只会让人心酸,如果还不能穷得很老实,那可真是穷出了无耻。
我平时最怕拉屎,大胖的屎拉得又快又稀,巴特说对此颇有研究。人家里有钱,伙食好,见的肉多,油腥多,肠子润滑。而我和巴特只能蹲在旁边羡慕地看着大胖,他悠闲的表情以及他那流金溢彩的屎。
巴特捏着鼻子说:“你知道吗?吃的好,拉出的屎也特别的臭。”
我邹着脸嗯哼了一声:“别说话,憋着气,快点啦!嗯……”
我手里捏着苞米皮子,巴特手里攥着柳树条子,不再说话,专心的干着自己的屎。我们这帮小山沟里的孩子小时候拉屎没用过纸,到了初中,上了镇里,才知道进化点,上厕所时从作业本上扯两张,擦前记得要揉一揉。
我从不愿意提那拉个屎比生个孩子还费劲的荒唐岁月,如若可能,我想抹去,宁愿空白,因为我的自尊不允许,跟谁念叨这些事都只会令自己很阳痿,抬不起头。
我庆幸自己考上了一所三流大学,把我从耻辱中拯救出来。我兴奋极了,从小到大只有三件事能让我勃起,第一是早晨那泡儿尿,第二是我搂着乌兰的时候,第三就是这回,我把录取通知书贴在胸口的那一刻。
临走的那天晚上,两个只会种地的人刨不出半个屁,那女的把学费缝到了我的裤衩子上,一针一线,密密麻麻,让我没事的时候勤摸着点。
我没好气地告诉她:“我就是把鸡儿丢了,钱也飞不了”
男的终于找到冠冕堂皇的借口,借引子从小卖部拎回一瓶酒,一口酒一颗豆,在大土炕的角落里闷着头鬼话连篇。
他跟我死去的爷说,咱家祖坟终于冒青烟啦,我儿上大学了。他跟我死去的奶奶说,咱家祖坟长高蒿啦,我儿进城啦。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们就上山种地了,没留下只言片语的遗嘱。我一个人走的,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拿着我妈给我煮的两个鸡蛋,头也不回,走得别提有多解脱了。就是裤裆不舒服,那里的钱咯得我命根子疼。
走到门口,大黑冲我汪汪地叫了两声,我回敬它一块大石头:“叫你奶奶个腿儿,小爷潇洒去了。”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要重新投胎做人啦,哇塞,真他妈的爽。
巴特在村口的大柳树下等了我许久,见面就往我兜里塞了一包烟:“好烟,贵!火车上抽,不掉价。”
我白了他一眼:“去你妈的吧,又是赊的账吧,这里有一百块钱,你去把学校门口小卖部和游戏厅的钱还上,人家老板放话啦,月底还不上,要卸你一条腿儿。”
我妈那娘们针线活可真好,我费了半天的劲儿,才拽出一张大票。
巴特挠挠头又摸摸腿:“听他放屁吧,老子跑的快,他追不上。再说大胖也说了,过两天他爷过大寿,他爸准喝多,到时他还能偷出点钱来。”
我瞅瞅四下无人,小声地对巴特说:“乌兰约到了吗?她现在在哪里?”
巴特贱贱地笑:“这些年我给你办的事,啥时候掉过链子?她在我家炕上等着你呢,被窝我都给你俩铺好了!你快点啊,十点的火车,别误了啊。放心,我家没人,我爸妈都上山浇地去了。我也不乱跑,就在门口给你俩放风。”
我照他胸口捶了一拳:“就你那小逼心眼儿,我还不知道,吃不着鱼,闻腥呗。”
我刚走进巴特的家,乌兰迎面就扑过来,死死地搂着我,差点没把我勒得背过气去,大鼻涕眼泪蹭了我一脖子。
我推开她:“乌兰,你别墨迹了,你快点脱了衣服进被窝。我十点的班车,要赶火车,我爸打工时坐过那玩意,他说不等人!”
乌兰还是老样子,脱了上衣和裤子就光了,钻进被窝蒙着头,等着我。
我说:“乌兰,你先出来一下,把这个穿上。”
我拿着手里的东西在乌兰眼前晃,这几年我虽然还是游离于她的身体之外,但光溜的乌兰在我面前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羞涩,落落大方,就像我的婆娘一样。几年来,我上下其手,揉着面团,面发了,可以蒸馒头了。
乌兰吃惊地问我:“你哪儿弄来的这东西?”
我郑重其事地告诉她:“这叫奶罩,城里的女人都穿。没有裤头大的布比衣服都贵,我研究过了,结实,里面有钢圈,软乎,里面有海绵。”
乌兰拿在手里摸着:“这么贵,不实用,你买它做啥?”
我训斥她:“你懂啥?这些年你的匝儿,越长越大,顺着衣领子啥都能看见。巴特大胖那帮王八犊子没少看,背地里议论多少遍了!”
乌兰吓得赶紧拿起那奶罩挡住了她的匝儿:“呀!这里怎么还有钱呢,谁放的?”
我洋洋得意地说:“我塞进去的,一个杯里放一百。我妈给我上学的生活费,我有了,你留着花。”
乌兰非要还给我:“穷家富路,你到那头咋办?自己揣着吧。我不用上大学,我就在家种地,花不着啥钱。”
我不乐意了:“要你管,我裤衩子里多着呢。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乌兰抓起我的两只手放在她的胸上:“我有奶罩!这就是我的奶罩!”她又哭了。
我猴急似的赶紧凑过去嘴,乌兰用柔软的小舌头往外拱我:“你等一会儿,我想问你个事,你上了大学,会睡别的女人吗?会给她们买奶罩吗?”
“那当然了,我可是咱们村子里唯一的大学生,进一趟城多难,不多睡几个值吗?快点吧,我来不及了。”我有些不耐烦。
“那……好吧!李鑫鑫,你尿性!我乌兰也不含糊,我答应过你,等你考上大学那天就让你干我,骗人是小狗!我乌兰能让咱村唯一的大学生睡了,也值,不吃亏,你进来吧!”她有些话没说,咽下去了。
乌兰闭上眼睛,使劲地咬着嘴唇,做好了要死的准备,像革命女烈士马上被枪嘣。乌兰是个勇敢的女兵,英勇不屈,任我那日多勇猛,她只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她上面流了很多的泪,下面流了许多的血,巴特的被子和褥子都染红了。
其实那天她来事了,多年后,我也无法判断她是不是处女,我想也许是吧,毕竟那天乌兰真的挺痛苦的。毕竟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还记得第一次亲她时,她咬破了我的嘴。
虽然乌兰喊那一声的时候,我赶紧用手捂住了她的嘴,我们还是暴露了。巴特家的邻居把我们三个小孩儿鼓捣玩儿,过家家的事,告诉了乌兰她爸,那个男人怒气冲冲扛着铁锹要拍死我。
他没进院子就开始嚎嚎:“老李家小鑫鑫,你这个损种敢睡我姑娘,你说咋办吧,要不然我一铁锹拍烂糊你,要不然让你爹赔我钱!”鞋都跑丢了一只。
巴特急匆匆地跑进屋里,抓起我的手就跑,那会儿的乌兰还赤裸地躺在被窝里没反过味了,她还在疼,她还在流泪。
我们呼哧带喘地跑出去好远,巴特指着我的脑门说:“我艹,这回你算捅破天了,乌兰她爸一定会去找你家的,够你爹喝一壶的了。”
我吓得脸色苍白:“那巴特,我现在就蹽啦!我爸要是喝多了耍酒疯,打我妈,你帮我拉着点,揍他也没事,我不介意!”
巴特摆摆手:“行,你放心吧,帮你擦屁股,我有经验。还有个事……”
“有屁快放,别便秘!”
“你那乌兰我以后能睡不?”
“你是我好哥们,可以!但盯着点大胖啊,别让他干,他太沉了,压坏了乌兰。”
火车像一只巨型的屌,滚滚浓烟,呜呜呼啸,野蛮地蠕动,搞得周围冒烟咕咚。我想着我走后,我家就应该这个样子。遥望窗外,想着想着,眼泪就不争气似的落了下来,本来说好的,绝不落一滴泪的,还是失信了。
我想着我妈的嘱托,火车上人杂,啥人都有,那手要一直捂着裆。我吓出了一身冷汗,钱还在,我的鸡儿没了,它缩着头像颗蚕豆,也许流泪的男人不能勃起吧,所有的尿儿吓回去了。
就因为我临走闹的这出幺蛾子,害得我两年没敢回家。大二暑假时我妈打电话告诉我,我的账结清了,我可以回家了。
她压低声音说,怕我爸听见:“巴特和乌兰结婚了,孩子都有了,我挎着一筐鸡蛋去下奶,巴特说啥也不要,还非得给她三百块钱,这巴特真是个好孩子。”
我在电话这头无精打采:“妈,那破逼地方我再也不想回去了,你要是想我了,就过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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