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回想着,当时特别意外。自己是接到医院电话跑来的,一向健康的父亲怎么会突然在医院,甚至不相信这个电话。
她急忙打着的士赶向医院,左打听右打听总算找到父亲的病房。这家医院心脑科是著名的。
父亲在lCU病房,她透过落地的大玻璃窗看见十个左右的大夫护士在围着父亲研究病情或治疗方案。
其他病房的人也在那看着,好像发生了一件大事,可表姐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么严重,她没经历过,似乎也不相信,甚至来不及悲伤。
此时她回来腔来,望着大夫坚强地说:“我能做主,请你们以最快的速度,用最好的药来抢救我的父亲。”
抢救开始了,大夫是在病人的大腿内侧割开大动脉,用铁丝穿到动脉直通到心脏,溶解血块的针剂之前已经打上,之后想办法把堵塞的血管通开。
手术进行了很久,表姐上午去的医院,到了下午三点还看见大夫们穿着白大褂晃来晃去,她不知怎么样了,一直站在手术门外边,后来大夫终于出来了。
大夫说已抢救过来了,但危险期还没度过。表姐发现自己中午没吃饭,好像大夫们中午都没吃饭,心里过意不去,又不知怎么感谢他们。只觉得他们是那么的高尚,不愧是白衣天使。
表姐走到父亲身边,父亲紧闭着眼,眉头紧锁,似乎经历了痛苦后留下的表情。大腿上的裤子和屁股底下周围全是血,好多的血。
不知什么时候父亲醒来了,他望着表姐说:“我以为我死了,以为这回真的白白了。”表姐看着父亲不知说啥好,表达不出是恐惧还是伤心。
一会儿,医院的护工来清理血迹和衣物。父亲把身上常年带在腰上的一大串钥匙交给了表姐,说这是家里的全部钥匙,找东西会用到。表姐明白意思,此次住院肯定花不少钱。
父亲有一对抽屉,所有贵重东西都装在那里,里面到底有什么谁也不知,连她母亲也不清楚。表姐明白拿钥匙是开抽屉的。
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刻,大夫把表姐叫到一边说,你母亲呢,表姐说我母亲上班呢。大夫又说你去找你母亲,你们一起交住院费,押金不算,今天已经花销6000了,还得交押金。表姐点点头说好。
表姐回病房看了一眼父亲,他好像又睡着了。表姐临走前又托付护工阿姨帮忙看一下父亲,满怀心事地走出医院。
出了医院门招手叫了一辆的士,医院离她母亲单位还有些远,车一直向前开着,表姐让司机快点开。
表姐无意中看见手里父亲给她的那串钥匙,钥匙是用军绿色的纤维绳拴着,这时才发现绳子上全是血,抓绳子的手也是血。
表姐哭了,这时才感觉到自己所经历的一天,没有一人在身边,又想万一自己回来后,父亲挺不过去怎么办?越想越伤心,泪不停地流下来。
到了母亲单位,表姐把事情说了一遍,她着急地说:“妈,你快点请假,医院等着交钱。”母亲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示意表姐不要张扬,好像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事情。表姐急得火上房。
娘俩把钱凑上奔向了医院,表姐看父亲还是刚才走前的样子,心定了一下。一会儿,听旁边的人说,刚才你爸又流了好多血,护工把裤子脱下来拿去洗了。表姐点点头表示明白。
钱交上了二万多,这在二十几年前数目也不算少。母女俩带好了所有洗漱用品,准备轮流在医院照顾病人。
表妹的父亲在lCU病房住了几天后转到普通病房,这说明病人度过了危险期。母女俩也松了一口气。
南下的妹妹突然得到父亲病重的消息,早已泣不成声。她跟小福建说赶快订票回老家,表妹说慢了我怕见不到我爸了。
表妹又说:“从小我爸最疼我,从来舍不得打我。我要什么都给我。我和姐姐长身体的时候,父亲给我们姐俩订牛奶,那时候别人家都没有我家这条件。”
哭着哭着又说:“你快去订票呀,飞机票,越快越好,你愣着干啥!”小福建说:“我这不等你把话说完我再走吗!”表妹摇摇手说:“我不说了,你快去吧,能订到比飞机更快的最好。”小福建二话没说抓紧去办了。
表妹和小福建火速赶回到老家,赶到医院。小福建第一次来北方,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在医院里见到岳父和岳母。
多日后的父亲,在表姐和她母亲调养下,脸上渐渐有了血色。这时表妹的父亲能说话,能稍微动弹一下,只是下不了病床。
一家人聚在一块也难得。妹妹看到父亲,哭得像个泪人似的,撒娇式地说:“爸,你吓死我了,怎么好好的突然得了这个病。”父亲说:“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好人好报,老天不收我。"
表姐及她的母亲由于照顾父亲,两人多天来,一人在医院,另一人回家做饭和带上换洗的衣服。
这时的娘俩疲倦得没了精神,母女俩也顾不上形象了,表姐的头发失去了少女的飘逸,而是随便拧一个结卷了起来,而她母亲累得皱纹密了不少,好像随时趴在哪能睡着一样。
最后由表妹和小福建一起照顾父亲,表姐和她母亲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表妹和小福建陪着父亲。后来,多年后听表妹的父亲说小福建人确实不错,第一次来就端屎端尿的,挺不错的一个人。
本来要准备的婚宴不得已取消了,表妹的父亲虽说出院了,但身体依然虚弱,这种情况下摆酒也不合适。
表妹的父亲这一场病也花了不少,表妹在回南方前给父亲留了一笔不小的钱。住了一段日子后,表妹和小福建一同回了南方。
时间在流淌,每个人在各自不同的位置做着自己的事。
表妹的父亲出院后俨然变了一个人,原来走路像风,现在走路迟缓;原来声音大的吓人,现在低声微弱;原来办点事没能难倒的,现在一件小事也办不了。
一天,表妹的父亲终于能出门了。他想透透气,好久没见过外面了,经过菜市场,顺便买了二斤桔子。
表姐正做早餐,忽然隐约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声音听不清,又好像不是叫她。最后终于听清楚了,表姐马上走出门外,只见楼下的父亲手提着桔子示意表姐拿一下。
表姐惊呆了,这是父亲吗?曾经爽朗大笑,声如马蹄,拿个百斤都不算啥的父亲。现用微弱的声音在说,你帮我拿一下二斤的桔子,表姐眼泪差点掉下来,火速冲了下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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