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窗外,天空湛蓝,白云朵朵,相映成趣。
明明书未掩卷,我却伏于桌案,掩面哭泣。读到杨渡写的有关祖母去世的情节,我的内心也泛起了波澜。因为我想起了他,一个泯然于芸芸众生却为了这个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人。
熟悉的房屋,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人,只是唯独少了他。
二十年前,我还骑在他厚实的肩膀上,喊着“爷爷,我要吃咪咪。”(一种膨化零食),爷爷总是二话不说,带着我直奔村口的小卖部。小卖部的店主见他来了,寒暄地问上一句,“欸,又带孙子来买吃的啦。”爷爷憨笑着点点头。买了零食的我,虽然每次回家都要遭到母亲的训斥,但是仗着爷爷的庇护,我在家里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在年幼的我看来,咪咪、辣条、牛板筋这些零食,比之满汉全席,仍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时,爷爷对我的来说,就像是一把大伞,任尔风吹雨打,却总能庇护着我,庇护着这个家。
二十年过去了,关于他的记忆早已经模糊。可是,他去世前的场景,却仍然历历在目,想来仍会泪眼婆娑。
爷爷去世是在我四岁那年。见爷爷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我着急了。抓着爷爷的衣襟,一遍遍地喊着,“爷爷,你不要走,爷爷,你不要走。”眼泪就像泄了闸的洪水,不住地往下涌。或许是听见了我撕心裂肺的喊声,也或许是舍不得这个家吧,早已咽气的他又醒了过来。“把孩子抱走吧,不要吓了孩子。”他硬生生从不堪重负的身躯里挤出来了这几个字后,就睡了过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从未有过如此脆弱的感觉,像一个风中的稚子,在死亡的巨大空茫中,赤足走在墓地的中间,四周是荒蔓与野草,乌云压在眉毛上,风中的稚子没有奔跑,因为他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走,他没有呼喊,因为不会有声音。他只能俯首,在无垠的、无限的死亡边界。”杨渡在书中如此写道。
后来,上了初中后,我时不时会头疼。拍过片,吃过药,总是不见疗效。一次,头疼又发作了,这次更甚,头疼一下,胃里就会感到恶心。爸妈都急坏了,却也无能为力。从学校回到家,奶奶说,没事的,是爷爷想你了,回来摸了摸头,我给他烧点纸过去就好了。随即,奶奶拿着香和纸,消失在夜色里。只看见那一点点的灯光,只听见那一声声的呼唤。奶奶,也很想爷爷吧。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爷爷显灵了,第二天头就不疼了,而我,更愿意相信后者。
爷爷去世后,大伯、爸爸、叔叔愈发觉得身上担子重了,也愈发勤恳努力。不久前,大伯的新工厂落成了,爸爸和叔叔的生意也做的有声有色。我也在今年也考上了研究生。弟弟今年升高三,我相信他也一定会不负众望的。
每年清明扫墓,奶奶总会说,老头子,你要是在就好了。是啊,爷爷,你要是在就好了。
我多想告诉你,我们家不再会被别人看不起了,你的儿子们孙子们都有出息了。
我多想告诉你,爷爷,我会帮你照顾好奶奶的,明年等我赚钱了,我要带奶奶去趟北京,看看毛主席,看看天安门。
我多想告诉你,爷爷,我们大家都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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