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件事情突然觉得有点搞笑 ,又有点显得自己是个怂包,所以老想着把它藏起来放在心里,以至于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怂。不过思前想后还是说出来让自己直面面对一下。过去的已经发生了,那么就让它成为一段人生经历,说不定等我年纪老了之后会发现这真的可能会成为我吹牛逼的“资本”,想象着我七老八十的样子,坐在户外的长廊里,然后跟同伴们说起这段经历.....
那是在一次集训中,教官把我们集合在一起,说,今天训练的项目是高空跳伞。一听到这个消息,队伍里就炸了锅,小声议论着,我当时就感觉到自己腿发软,眼前发黑。我悄悄地跟我旁边的“战友”说了声,我有恐高症。她以同情的眼神看着我,好似心疼又无能为力。她和我都深切地明白,我们的教练就是一个“魔鬼”,在他的人生字典里从来没有“恐惧”俩字。他给我们的教导语就是:越恐惧越要去挑战,挑战过后你就会发现自己的人生没有限度。听了这个,我顿时觉得他真的不是人。
我从小就有恐高症,不过这个恐高症是我自己定义的,起因是我经常做梦梦到我家附近的一座大桥。桥是连接两边大坝的枢纽,离水面仅仅十几米高,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经过那个桥的时候都不敢往下看,而且这个桥都是作为噩梦中的景象出现。总是梦到那座桥随着风吹飘来飘去。而且从那之后我非常害怕高,高的楼层,高的土坡甚至是商场内的观景电梯,我都不敢往下看。只要我一看就有一种我会被拽入深渊的感觉,我会迷失在这种坠落里,眩晕,呕吐。记得我第的第一套房子是选在一幢高层建筑里,售楼小姐给我推荐十楼以上的楼层,说既可以观景,空气又好,视野不错,但我脱口而出要五层以下。售楼小姐诧异地看着我,以为我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我为了掩盖自己的恐惧,就说我害怕地震或者火灾的时候我来不及逃跑。这个看起傻傻的借口更让售楼小姐哭笑不得。
再说回那次高空跳伞,等教官普及完基本知识以后就开始给我们发装备,趁着大家都在整理装备的时候,我跑去找教官求情,把从小到大的经历都说了个遍,以乞求的眼神看着教官,希望他能网开一面,允许我可以不参加这个项目。教官瞪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把一套装备扔了我。那一刻,真的很无奈又无助,突然想起来像梦里我站在飘忽不定的桥上我使劲哭喊着人来救,却无人应答的场面。只觉得一股恐惧从脚底一下子升到头顶,整个人是麻木的。就在我有这么多思想活动的情况,我们已经被派到直升机上。螺旋桨旋转起来的巨大响声让我们的耳膜似乎要鼓出来,而且整个人随着发动机的工作而颤动。听到教官下指令佩戴好防风镜时,机舱的门已经打开。教官命令我们按照编号排好队依次跳伞。我是第九个,当第一个“战友”大叫一声跳下去的时候,我已经紧张地想要尿尿。我想逃跑,可是无处可逃,已经到了高空。事后每当听到迪克牛仔的《三万英尺》总是忍不住地肝颤儿。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不知不觉得已经到了第八个。当我前面的那一位检查装备,也伴随着一生大叫跳下去的时候,我看见教官给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马上就到我了,我腿发软,心跳加速,而且冒冷汗,我谨慎地看着教官,我希望能在他的脸上捕捉到一丝可以妥协的信息,但是丝毫没有,那时候我才明白原来十几年前我就早已经接触了扑克脸——我教官的脸。我忐忑者,恐惧着,犹豫着,时间过去了多久我不知道,别人什么声音我也听不到了,我只听得到耳边的风声像发出怒吼的野兽,偶尔能听见教官一句:直视前方,不要往下看。看是哪里有前方呢?我觉得当前就是我的末日。我双手紧紧抓住舱门不放手,不断地问教官我的保险绳系好了没有,伞是什么时候打开,要不要张嘴保持耳压平衡,会不会遇到风力太大而无法降落,那万一自由落体不是落在陆地而是在海上怎么办......估计教官已经被窝念的怒火三丈了吧。就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一脚把我踹离了舱门处。那一刻我的大脑是空白的,已经记不清当时的状态,只觉得处在一个真空中,仿佛我置身于另一个世界里,我以为我是死了,身体急速下降,我使出吃奶地力气大声喊救命,可是我没有人搭理我。只听见“砰”地一声好像是降落伞打开了,这一刻我感觉身体下降的速度变缓了,我尝试着睁开眼睛看周围,看地面,地面上的东西一个也看不清,周围是一片蓝色,我仿佛像失去了重力漂在这一大片的蓝色中,此时对讲机里传来教官的声音:XXX同志,恭祝你挑战成功。那一刻,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不知道是因为教官的鼓励还是对自身的心疼。既然到达了这一节,那就好好享受吧。之前看见别人分享的能够听见鸟叫虫鸣甚至是感受到温度的变化以及看到景象从宏观到具体。这些我都没有,我只感受一种被迫成长的酸爽——一脚踹出来的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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