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永远是那发脾气的孩子
"妈去买张站台票,你第一次去学校妈都没送你。"
"别买了!都到车站了,回去吧!"
"出来的早,把饭吃了,别上了火车再饿着。"
"嗯,知道了,回去吧!"只是嘴微微颤动,声音大不来。
雾蒙蒙的还没大亮,父母陪我来到车站。以往拥挤,吵闹的站台,此时确是寥寥无几,但远处还是有几个来往的旅人。实在是吃不下一点东西,但听着妈妈试探性的嘴唇微微的讲出来的话,我心都碎了。
母亲没送我,我是没有丝毫的怨气,姐姐和我一同上了学,母亲送去姐姐了。女孩子一个人,放了谁都会担心的。
不大的风,不过还是在吹,不冷,但依旧包的严实的我脸上吹的刺痛,我不敢也不愿回头看母亲。
天渐渐亮了,不断的话语急推走母亲,一个人呆坐在候车室。人声慢慢热闹了,形形色色,老人,孩子,农民工……而那孩子格外安静,依偎在母亲身旁。
坐着,想着。是的, 临走前发个场脾气,还挺大的,持续了将近两天,两天没吃没喝,就睡着,与谁也不说话。
走的那天下午去看了外公,外婆走的早,外公几个儿子,但时常不在家,还好这几年来外工找了个老伴,做做饭,洗洗衣服,也还算过的去。哎,其实两个家庭也为老人的琐事闹得不可开交,说起来都是些伤心事。
外公的胡子扎着可疼了,可长满胡须的脸上堆满了笑,使人有种格外的亲近感。
"阳,听说你走之前还要发个脾气,哈哈,有没有啊!"心里一愣。"咦,也外公也怎么会说出如此调侃性的话。"此时心里哪怕是一万个不痛快,看来都得憋住。
"看来是舍不得你爷,走之前发个脾气,这样阳他爷就忘不了阳了。"外公说的话总是那么幽默与智慧。我竟连连点头。
一旁的姐姐就突然笑着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家里人问他为啥无缘无故发脾气他怎么都不肯说。"这里,我不想用太多的话语写爷爷和我的感情,怕是写不尽的,就好比如果有一天失去爷爷不知怎么办才好。
坐了时间不长,就得回家了。推搡着外公,大冷的天就不要再送送我了,我是常来的。
等到火车开动,才明白我要暂时离去了,可思绪依旧停留在那个小村庄,那儿有随意的家,有亲人,有儿时的同伴,甚有那伴着芬芳泥土的气味。
细想起来,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可能是不碍事的一句话,不经意的一个眼神,又或许是见不到久违的太阳。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发脾气了,也实在想不出一个可以堂皇的理由。
"起来吃点饭。"说着,母亲像小时候叫我起床般两手来翻动我的身子,显然是老了,不,应该是我大了,母亲显得很吃力。
我不讲话,两手挥起来,打掉了背上母亲的双手,显得那样的毫不客气,翻过身来,脸对着墙面,嘴里同时发出很生气的喘息身。
也注意到,母亲站在地上好久,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母亲是怕我这怪脾气的,但从小到大,从来没打过我,连句骂声都没有过。
窗外,星光明媚。
"爸,你去看看阳,一下午了,不说话,不吃饭,谁都没惹么。"语气中的母亲听的出来是很焦急的。
"阳一直听你话,你看看去。"的确,直到现在,我与爷爷是从来没犟过一句嘴的。
爷爷总是清楚我的所作所为(从小对爷爷清楚我所想一直奇怪,现在也是),但这次,他猜错了,爷爷"自以为是"的和我睡到天亮(我从小是和爷爷睡的),也没同我讲话,他以为第二天我便好了。
窗外,阳光明媚。
终于,爷爷对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的我感到出其不意的害怕了。
爷爷这才明白这次不同以往。
像母亲一样,继而换成了我最敬爱的爷爷用同样的方式叫我吃饭,我都没想到我竟然用对待母亲的方式对待爷爷(在我看来,母亲面前可以任性,而在爷爷面前,是万万不能的),继续翻身而睡。
老人总是扮演着慈爱的角色,不管年轻的时候脾气有多糟糕。
睡在我旁边,温和的不断的给我讲着话,抚摸着我的额头,脸庞,而句句话都在我心坎上。
就这样,我泄气了,以我吃了一大碗面宣告我此次发脾气告以终结。家人不在让我多吃了,害怕伤着我。所以第二天吃了好多好多。
当天晚上后爷爷问我为何发脾气,我立即用被子蒙住头脱口说出"我不知道。"那是,我也是不知道为什么的,怎么能给爷爷说出个所以然。
当火车开动的那一刹那,我清楚了,我是舍不得家啊,舍不得亲人,我愿用这样的方式换取全家人的急切焦急及关心,虽然那么可笑而幼稚,但细细想来,的确如此,终于也为为何发脾气找到缘由了。明白了,对于孩子气的我原来那便是我不舍的表现。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车上离去的我心里都是悔意,但又觉得不悔,实在说不清了。
如果重来一次,我可能还是会做那个发脾气的孩子,在某种程度上,在亲人都健在的时候,我希望一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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