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朋友送了我一张话剧《犹太城》的票,还是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的第一排,促使我久违的一个人出门去看了这么一场话剧(说的好像平时有人约我出门一样)。
《犹太城》里有这么一段戏中戏,构造了一个简单的道德困境:
一万犹太人被纳粹封锁在犹太城内,无法与外界接触。这一万人中,有一些人,患有糖尿病。这些人有些病的很重,有些病的较轻。病重的人,一天需要三瓶胰岛素才能续命,病轻的人,三天需要一瓶胰岛素就够了。城内现存的胰岛素,一共够所有的病人用三个月。而如果放弃那些病重的人,那些老弱,那么城内的胰岛素,可以让剩下的病人继续活两年。
现在,你是这个城内的主治医生,你是否应该放弃那些病重的人,让更多的人活的更久一点?又或者对这一切假装一无所知,等待着三个月后他们全都因为无药可用而死去?
这显然不是什么有趣的问题。因为这个困境太过真实,太过沉重,显然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希望面对这样的问题。但是当这样的道德困境,降临到某一个具体的人身上时,就很可能将他压垮,无论怎么做,都逃不过自己内心的审判。
那么我们不如先从简单一点、轻松一点、没那么真实的问题里,尝试着找一找,我们的抉择标准。
《蝙蝠侠·黑暗骑士》是一部很优秀的电影,尤其是反派“小丑”的塑造,让我们印象深刻。小丑在故事的后半,制造了这样一个道德困境:
两艘摆渡船被困在水面上,船上都布满了炸药。一艘船上,是100个哥谭的普通市民;另一艘船上,是100个罪大恶极的囚犯。然后小丑告诉所有人,在每艘船上,都有另一艘船上炸药的引爆器。谁先引爆另一艘船,谁就能活下去,而如果午夜12点后没有一艘船爆炸,小丑就会亲自动手,同时引爆这两艘船,让所有人沉入海底。
这个故事相对简单,不是什么两难的道德困境,而是道德和生存的竞争。故事的结局我们也都知道,两艘船都没有按下引爆器,而最后关头,蝙蝠侠打败了小丑,所有人都得救了。看到最后,我们松了一口气,然后说,我们赢了。
那么回过头来看看这个故事,是什么,让我们陷入道德困境,又是什么,让我们最后发出“赢了”的感慨呢?我们赢了,输的是谁呢?如果我们在困境中,做出了其它的选择,最后我们又会怎么说?会说活下来的我们赢了,死掉的我们赢了,没上船的我们赢了,还是小丑赢了呢?
不难发现,之所以我们说赢了,是因为这场困境,像极了所有人与小丑对抗的一款胜负游戏。如果不是这个结局,无论我们怎么做,只能在背负着罪恶、背负着死亡、背负着仇恨、背负着无能的境况下,结束这场已经失败了的游戏。而我们唯一的获胜方法,已经由电影告诉我们了。
这正是我想要说的。所有的道德困境,不过都只是一场胜负游戏罢了。
一方面,很多游戏,我们不得不在游戏的过程中,摸索游戏的规则,比如,发现自己真正的对手是谁,队友是谁。《蝙蝠侠》船上的人,游戏的对手是小丑,而两艘船上的人和蝙蝠侠则是队友;《犹太城》的医生,游戏的对手是纳粹,而病人、城内的人、反法西斯组织则是队友。
另一方面,如果我们想要获得游戏的胜利,又不得不做出一些很可能导致自己失败的事,比如想要打败 Boss,则不得不让自己与大量的怪物肉搏来提高自己的等级。《蝙蝠侠》船上的人,是不得不放弃自己选择生存的权利;《犹太城》的医生,是不得不面对三个月后可能让大量人等死的事实。
当我们用胜负游戏的思维去观察,骤然发现,这一切都变得那么清晰。
获胜的方法,就摆在那里。
PS. 对于一场游戏,谴责失败并没有意义。只愿这世界上多一些勇敢的玩家,去赢得那些困难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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