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过饭九点多就睡了,把孩子哄着十点多,静静的想这一幕幕,想到程蝶衣或者是张国荣戒毒时,挣扎反抗,疯了一样又打又摔谁也拦不住,画面跳到小时候被狗咬了后脚踝的地方,全家人抱着我给我消毒,很恐惧那个被碘酒灼杀的痛,一直疯狂的挣扎,程蝶衣的挣扎也是怕痛吧,虽然我不理解那种痛苦。
后来程蝶衣像是体力耗尽躺在铺满戏服的床上,满屋子被他打砸的一片狼藉,他头垂在床檐下若有若无的凝视着天花板说:娘水冷了…。他小时候六七岁的样子被他娘送到了戏班子,因为是六个手指头,戏院师傅不收,他娘接来一盆冰水,刺骨的寒冬把手放在冰水里很快就会没有知觉了吧,于是他娘砍掉了他多余的第六根手指,跟戏院老板签下生死不问的合约,从此小名小豆子的程蝶衣把一生交付给戏园…
娘水冷了…我车祸摔到沟里的那天是05年大年初一,初三同学聚会当时我的脸已经肿成猪头肉。出事的那天是傍晚太阳已经落山了,我和两个同学骑着自行车往家赶,前面有一个高坡,坡下有一条深沟,我的记忆里那里已经摔死过两人。那天据我同学讲我也像疯了一样往前骑,怎么叫都叫不住,然后就一头载到沟里去了。醒来时已经在医院里。怎么掉沟里那一段我已经记不得了,隐约记得爬坡前夕那一段路骑的很兴奋,手舞足蹈欢天喜地,好像摊上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昨天晚上程蝶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和躺在沟里的我好像重叠了一样,娘水冷了…娘你在哪呢?试图用星际穿越的剧情破解这个迷,她在我看不到的另一个维度,但与我同在,她能看到我,只是像大鱼海棠里,她在大海之下的世界,我在海平面之上的空间。娘水冷了,体验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会这么有穿透力,我们渴望爱,就像程蝶衣渴望被菊仙抱着的娘一般的温暖。那温暖是如此的珍贵。
后来我看了一点张国荣的资料,他出生在富裕的家庭,父亲是有名的裁缝生性风流娶了两个老婆,张国荣是他父亲第二个老婆生的小儿子,也是家里的第十个孩子。他童年时期一直想索取这种父母的疼爱,但始终被边缘化得不到。这些都是一个人性格养成的根源,他对程蝶衣的理解和诠释,投入了很多张氏主义的悲情以至于人戏不分。我也是因此被收心收魂,他说的每句话有他内心的情感依据,一开口这个人就立起来了,尤其后面文革被批斗时,他在狰狞和扭曲中大吼,我揭露姹紫嫣红,我揭露断颓残垣…一个时代的牺牲品,璀璨又扭曲,让人心疼,眼睁睁的看着美好的东西就这样被摔成几瓣示众,身边回响的是恶狠狠狰狞的笑…
昨天晚上有点人戏不分很恍惚,一转眼过了小半辈子,厄运不是一天造成的,是一点点的积累这种恐惧悲痛的感觉,直到最后一个压倒命运的稻草把人压到绝望彻底像命运投降。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奇迹,现实是这就是一个梦,我们不是老子孔子佛陀起心动念在N维,我们是N维做的一个梦,只是这梦真的把自己也骗了。
写到这里说不出的感觉,如果昨天晚上写或许情绪更浓烈吧,那时候还在歇斯底里的咆哮说水冷了,这是哪,想叫那个21年都没有叫过的人。佛说每个婴儿降生的时候会有一个菩萨接引,走过弯弯曲曲的路,直到完成使命才会离开,那个菩萨是妈妈。
21年了,麻痹的感觉好像从一开始就是如此。年前回家特意去坟前看了,很荒芜,野草丛生,我终究没有走近,和很多年一样,躲躲藏藏怕被人看到。我想您一定看的到,我知道您也很好,我们都很好,不跟永恒拔河,存在过就是永恒。
昨天有意思的是除了画面还有音乐,齐豫的今世,花又开了,花开如海…用我的泪擦你的血。这首歌词是三毛对荷西的缅怀。荷西去世两天了,三毛在朋友的陪伴下去看荷西的尸体,三毛一边哭一边说荷西没有我你一个人在那里不要害怕,荷西的眼睛嘴巴里流出鲜血。三毛用她擦泪的手帕擦掉荷西的嘴角眼睛里的血。同一条手帕用我的泪擦你的血。还记得母亲离开时是农历五月,她润五月出生闰五月离去,她安详的躺在屋子旁边的凉席上,叔叔大爷等我回家看她最后一眼把她抬进棺木,我不敢近看,远远的看着那样貌好像睡着了一样只是换张床。后来棺木上叮叮当当,爷爷让我换上白色的孝衣,这是我和妈最后的故事,来生再续。子欲养而亲不待,父母健在是幸福的事,几十年后我们也会尘归尘土归土,但现在还是要珍惜。想爷爷奶奶母亲,还有我的老师们,生命里你们来过,就再也没有离开。
我觉得我挺幸福的,即便在这样快节奏的时代,我还能听的进牡丹亭上三生路并深受感动滋养,无惧无恨充满爱和希望的活着。不疯魔不成活,年轻时疯魔后成活,年长了活下来再疯魔,后来才知道疯魔和成活是一件事,如果不能疯魔活着又有什么乐趣?既然疯魔又何惧成活?单纯的疯一下就好了。感恩接引我的菩萨,深深的爱回向众生,心似天渊,众生在我之内,从来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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