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这一周文学社的创作主题是“等待”,想起从前看过的那些老兵的经历,忽然很想写一个伤感的爱情故事。虽然现实中可能没有这样至死不渝的完美,但总是相信人间定会有纯真美好的爱情.....
他们是青梅竹马的姨表亲,他是时时都保护她照顾她的哥哥,她是刻刻都跟着他崇拜他的妹妹,两小无猜过家家的日子他说长大了他一定会娶她,她也早早地许下了心愿一生一世只做他的新娘。
大人们看着这对相欢相爱的表兄妹,索性就亲上加亲地订下了娃娃亲,他们也不避讳,依旧形影不离地在田间林中追逐嬉闹。他为她采来野花,编成美丽花环,戴在她的头上,又折下柳枝,卷成戒指,圈在她小巧的手指上。她坐在牛背上,他吹着柳笛学着大人迎亲的调子,说要把她早早地娶回家。
日子就这样在欢快和期盼中度过,直到他们已长成少男少女。结亲的日子一天天地临近,他们等待着等待着洞房花烛的到来。那一年春天他们在即将迎亲的路口处种下了一排苹果树苗,他们憧憬着等苹果树开花结果的时候,他们就会带着一双儿女在树下嬉戏玩乐。
一声清冽的枪响打破了小村庄清晨的宁静,她还来不及穿上夜夜赶制早已备好的喜服,他已经被路过的军队抓了壮丁。听到了消息,她匆匆地穿上新衣跑过苹果树的路口,一路追赶着抓走他的队伍,只为要他看见她已经为他披上了嫁衣。
当他一步一回头地看到那个奔跑着的红色的身影,他喊着她的名字挣扎着要向她奔去,身上的绳索勒进了他的皮肉他不知道疼痛,拳打脚踢地拉扯拽不起他跪地的双膝,直到那一个身着嫁衣的新娘扑倒在他的面前。
没有喜堂和喜乐,在士兵们的注视下,他们深情地对望着,然后双双磕下三个头拜堂成亲,悲壮的婚礼啊让天地为之动容!凄雨潇潇而落,淹没了一路的滚滚红尘。
他喊着她的名字被渐渐地拖远,他告诉她他一定会回来找她!她叫着她的哥哥,她说她会一直等他回来,今生今世只做他的新娘!
路口的苹果花儿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她一直在等她的哥哥回来,她为他做了一双又一双布鞋,而他始终没有再出现在那个苹果树已经长大的路口。村里被抓壮丁又做了俘虏回来的人告诉她,他的哥哥没有死,可能是身不由己地被带到了台湾。
从此她就在苹果树下望着村口的路等着盼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多少人告诉她他不会再回来了,连父母和公婆都劝她嫁人吧,不要这样孤苦一生,她只是摇头,她要等她的哥哥回来,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找她。
这一等就是音信皆无的四十多年,她为他送走了双亲,等白了黑发,直到身染重病灯尽油枯。弥留之际她终于等来了一封辗转寄来的家信,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打开了,只好请照顾她的侄孙念给她听。
九死一生的哥哥没有忘记她,在被迫去了海峡对岸的台湾后,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到家乡的小山村,然而茫茫的大海阻隔了他回家的脚步,他只有每天对着大海呼唤她的名字,一等就是近四十年,如今终于盼到了两岸通信和通行,他就要回来找她了,他知道她一定在等他回来!
她的眼泪从干枯的双眼中滑落,可是她笑了,笑得很安详,她知道他会为她信守承诺的,就像她为他痴守一世一样,他们都没有辜负彼此的爱,即使不能朝朝暮暮,他们的爱却早已深种心田。
她等不及等到他回来,她留下话儿把她埋在苹果树下,她要在路口看着他回来,即使是黄土一堆她也要等着他的到来。苹果树下的一缕幽魂啊,她终于等来了她日夜思念的哥哥。
他回来了,却不见他那心心念念的人儿,苹果树下的一簇新坟埋葬了他所有的思念。他跪倒在她的坟前,一声声向她诉说着四十多年来要对她说的话,他又质问苍天为什么要拆散相亲相爱的恋人,揉碎一段旷世的苦情。
凄风阵阵,苦雨潇潇,天地无语,日月无辉,只有漫天的苹果花在述说着那无尽的等待和思念!
突然一声炸雷响起,天地间一片混沌,远远地苹果花雨中走去了一位身披嫁衣坐在牛背上的新娘,她的旁边是吹着柳笛的哥哥,他们的身影渐渐地消逝在花雨的尽头,从此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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