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小C，老贝的反应不太对劲，他好像在担心小C看见了什么不应该看见的东西，难道是那张照片？小C当即提到那张照片里的另一个人，“我听小Y说，你还有个在国外读书的儿子，想必就是他吧。”
老贝迷了眯眼，两只手放在大腿上，显得有些局促，“没错，就是他。”他好像猜到了小C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他为什么长得一点都不像我？”
小C躲过他的眼神，“这世界上长得不像爸妈的孩子多了去了，不奇怪……”其实她心里一点都不这么想，在离开老贝家之后，她甚至想过那个男孩并非老贝亲生。
老贝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同时发出一声叹息，“我也不瞒你，其实啊，他是我的继子。”
还真是，小C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她掩饰不住自己的好奇，“所以他去国外留学，是因为受不了母亲的离开？”
小C注意到老贝的两只手都往回挪了一寸远，他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凝固，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嘴快了，她连忙道歉：“对不起啊老贝，我不该说这些的。”
干嘛总跟死了的人过不去呢？小C真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没想到老贝只是一笑而过，反倒安慰起了小C，“没什么好道歉的，这本来就是事实。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也应该坦然一点。”
老贝的表情总算没一开始那么凝重，小C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她不敢再开口，只等老贝的下文。
“你也看到了，我年轻的时候体格哪像现在，也不怕你笑话，自从我那口子走了以后，我这心啊也跟着死了，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像一汪死水、再也泛不起涟漪……”他指着自己的心口，“人这里要是死了，不管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她刚走的那几个月，我连着几天只吃一顿饭，结果把自己饿成了这副样子。”他把手重新放到腿上，“我不吃不喝不出门，除了在书房看书和画图，什么事都不做，就这么过了几个月，我居然学成了几门专业，室内设计就是其中一个。”
重新回到那些难熬的日子，老贝的神色无比坦然，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契机，小C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离自己只有一墙之隔的男人竟有过一段这么阴晦的过去，她又想起昨天第一次看到老贝的场景，其实那样的场景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当时的老贝就像那些被关在监狱里的犯人被告知刑满释放，他既为此兴奋，又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过回原来的生活。在牢里待久了，行为和动机也会被上锁。
“难过的不止我一个，那孩子心里的苦只会比我多，不会比我少。他本来只打算在国内继续深造，他妈走了以后，这里就成了他的伤心地，刚好他们学校有出国留学名额，这孩子在学校的表现一直都很好，学校就派他去了。”
合照里的男孩年纪还不够上大学，小C想知道，“他有回来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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