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幸福的年味

回家-幸福的年味

      前些年孩子尚小时，家里还用着住家保姆，每逢年关，总见她用笔在台历上圈圈点点，估算着回家倒计时，眼神充满了返乡团圆的期待。从她比平时焦灼许多的举手投足间，我读出几分浓浓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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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心比心体会到她的思乡之苦，于是花了比平时贵3倍的钱买了车票，将她送到返乡大巴的上车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时那些拖儿携女的返乡者、大包小包黑压压地乱作一团的阵势仍将我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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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出吃奶的力气总算将她连同蛇皮袋塞进车门，看着她被左邻右座结结实实地挤成肉饼一团，却又分明瞧见满满的兴奋洋溢在她的嘴角，令她特别的神采飞扬，应该是回家的诱惑支撑着她。明显超载的大巴颠了几下总算迈上了回乡的路途，望着车辆渐行渐远，感觉那幸福的年味正从大巴的尾气排放出来，将城市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今年春运第1天去了一次外地，距过年还有半个月，但是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已经座无虚席，甚至连过道上也满是席地而座的乘客。很好奇为什么好多返乡的人都拎着大号涂料桶，排队进站时不小心蹭到别人，硬梆梆地撞得人身上还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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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到上了火车，才明白怎么一回事：那些没有买到坐票的人（或者压根就是为了省钱而买的站票），将涂料桶放在节厢的连接处，或者见缝插针地找空地安顿，然后很舒坦地坐了下去。原来这个洗干净的桶可以装物、可以落座，这才发现来自民间的智慧总是超出自己的想像。

      到了午饭或晚饭的时候，车上动辄几十元的盒饭显然不是他们的首选，只见他们将涂料桶打开，从里面掏出事先准备的面包、饼干，就着免费的白开水，吃着、咽着，不时看下手机，怕错过任何一条来自家人的即时消息。他们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开心，似乎就是在这默默的一吞一咽中，家--正一点点地朝自己靠近。在老家，有奶奶亲手伺候的新鲜蔬菜、那顿故乡的柴米年夜饭才是他们心心念念又足足一年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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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多的人选择吃点热乎的，车厢里弥漫着方便面、火腿肠的味儿。等到饭点快结束的时候，乘务员售卖的现煮面条从25元直降到收尾的10元，有些父母才出手，给自己的小宝宝买上一份不含防腐剂的餐食。那有点被冻皴的红红小脸蛋，乖巧地依偎在父母的怀里，美滋滋地嗦溜着，晃悠悠的车厢宛如一个流动的家，所有的颠簸此刻无疑都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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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我身旁的小伙子Thomas穿着时尚，普通话标准、不时冒出的英语单词也挺溜，交谈中得知他是陆家嘴某金融公司的白领。快到株州站时，他的手机猛然响起了，看着来电展示，他脸上漾起了笑容，无缝对接地切换到麻利的湖南话：“妈，我是柱子，我马上到家了。”还没到站，他迫不及待地取下了行李，与我匆匆道别后就早早地守到门口，仿佛那扇车门一打开，他的父母就在外面等候着他，或许那迎面而来的笑脸与拥抱、回到家里再见熟悉的一景一物，再一次陪伴双亲承欢膝下，才是支持他年复一年在都市里打拼的慰籍。年味，就在彼此的牵挂与期盼中悄悄地挥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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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乡潮总会让上海在春节前后变成一座空城，游荡在空气中的寂寥倒让留在城里的人变得平心静气起来。在新年到来之前一扫平时的工作压力，踏踏实实地准备起年货，鳗鲞挂起来、蛋饺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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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蛋饺是我从小爱看、长大后自己也乐意放手一试的活儿：拿一把铁勺慢慢地将蛋液匀开、细细地裹起用细葱、姜末拌就的肉糜，然后对折起来，一只漂亮的元宝就出现了。

      从父母那辈到现在，一直觉得摊蛋饺的时刻就是把对来年的各种祝福与心愿统统包进去的过程，既美味又讨口彩。当金灿灿的的蛋饺码在盘子里的时候，合家欢的年味也自然地在屋里厢滋生着，让每一个漫长的冬夜变得温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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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年，不用想着遥不可及的销售指标、不必挂心无法了清的应收账款，过年就是把一切放下，在家里全身心休息放松的惬意时刻。从以前石库们老宅里搬迁出来的七大姑八大姨少不了齐聚到一起，开了地暖升温焐脚，备下绿茶、咖啡与坚果，在八仙桌上铺块毛毯，或直接在自动麻将机上摆开龙门阵、搓起麻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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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常是窗外春寒料峭、窗内雀战通宵，嘴上聊着爸爸、姆妈今年身体蛮好、阿拉女儿轧朋友那能尕吃力、下半年股票又跌得屋里厢不认得勒……诸如此类的新闻旧闻。手上倒一刻也不闲着：洗牌、摸牌、每个人每幅牌充满着无穷的变数。平时为人做事各自迥异，到了麻将桌上四方倒是一致的专注，即便很小的胡牌在新年里总意味着走好运，给赢者以莫大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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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家永远是散发着无穷魅力的地方。虽然这些年都市中鞭炮声几乎绝迹、对于美食的渴望也远没有小时候来得那么强烈，年味似乎一点点归于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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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每回忙完节前工作，走在回家路上，不经意看到商家门上贴着的春联、某一片张灯结彩的夜空、耳边传来“恭喜发财”的乐曲，支付宝里蹦跶出的集五福的提示、微信里如千军万马涌来的拜年祝福、还有擦肩而过的路人们手里拎着的水磨年糕、八宝饭、猪油汤团等传统年货，还是让我感受非比寻常的新年气氛，心情像儿时一样变得小激动、归家的脚步也轻快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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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用回乡，我就生活在上海，但与每个奔波在回乡路途的人一样，我每天也在行走。走在上班的路上、走在回家的路上，走在每一个可能通向梦想的路上，行走中的每一天都是崭新的。

      未来就像童年时父母给我们的压岁钱，没有拆开之前，永远不知道里面藏着是怎么样的一份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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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想始终在前方，只要足够努力不会追求不到，只是需要有合适的时间才会出现在眼前。任何勤奋与付出，相信最终都会被这世界温柔以待。

    我的朋友们，祝你们新年快乐、阖家团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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