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近距离的看过梨花,心中非常的想念。春节刚过,就早早的和大嘴约好,一定要重新回到那个山谷,去走走看看。而且要慢慢的走,细细的看。
说起来,我对梨花并不陌生。童年的时候住在老家,小村庄三面环山,山前有条小河长年流淌。过了小河就是梨园,自下而上,层层叠叠。春天的时候,房前屋后,漫山梨花,煞是好看。偶尔,还能见到飞花逐水流的美景。
老屋的旁边也有一小片梨园,幼时常和小伙伴在树下追逐嬉戏。成片的梨花在头顶盛开,像天上的云一样自然。上了年岁的老梨树矮得随手可及,却还是粗壮了些,因不能随时上树玩耍,未免悻悻然。那是最后的乐土,大人们是不会允许跑出小梨园的。再远,就是通向外界的小路了。
孩子们很是听话,绝不越雷池半步。偶尔跑到边沿,扒开花枝向外瞅,好奇着外面的世界。小梨园内可是包容万千,任由攀爬。玩得满头冒汗了,就折几枝梨花编个凉帽,顶着满头花儿继续打闹。傍晚回家的时候,还要抱回满怀梨花,不顾大人的训斥,兀自把花放在水瓶里,要日夜观看。
后来慢慢长大离家,故乡的影子在视线中渐行渐远。每逢春天,还是会惦记梨花的消息。奶奶也会托人捎信说,“梨花开得可好呢,快带孩子回来吧,等着给你们做好吃的”。我也是后来才明白,梨花心气高,不肯为谁留的道理。
奶奶过世后,便与梨花失去了联系。无论小梨园还是梨花开,从此与我是路人。别处梨花也看过,却不是旧时模样,每每想起,总有说不出的难过,心中的想念越发日益疯长。
大约四年前的一个春日午后,无意中闯入一个陌生山谷,我喜欢称之为梨花谷。彼时,田野有农人耕作,山间有梨花盛开。先是星星点点,往深处去,犹如泼墨画作愈加浓烈起来。眼光所见,目瞪口呆,活脱脱像极了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只是花的品种不同而己。
山上梨花开,树下播种忙。小桥流水,画里人家,简直无法形容的美啊。像一幅画,一首诗。像一阙歌,一个梦。渐次模糊的童年记忆,与莫名的哀愁,沿这条陌生的山谷齐齐涌来。一个又一个村庄环环相扣,一路绵延。沿着小道继续走下去,梨花的尽头会是天堂吗?
远远望去,梨花如闺阁静女独立春山,飘然于世。时光已经穿过往日梨园,世界依旧喧闹。把自己交给自己,把梦想还给梨花。必定有一场真正的遇见,既便醒来,也要将梦留在梦里面。与我,与梨花,都是如此。
阳光照耀,微风轻拂,粒粒梨花如星子闪烁,低眉颔首。轻轻仰望,梨花片片,仿若天空簇拥着的白色云团,寂静安宁。谁在花影里深思?谁在枝叶间摇舞?若不是路边摩托色彩鲜艳,真像跌进一个富丽堂皇的梨花梦呵!
至晚风起,成片的梨花义无反顾,飘飘然奔向大地,与世界无声告别。彼时幸运,得到美丽救赎。我用相机拍下了梨花的百变姿彩。这一见,是一生。
梨花慈悲,予我所见。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后来的故事,与桃花源记截然不同。前几日再去,山谷犹在,而梨花不见。年年探访寻不得,不是去得太早,便是去得太迟。
缘来缘去皆自然,唯我凡间俗人,徒增遗憾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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