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有一个写作的梦,经常勤奋地看书、写字。小学时的强制午休,几乎都是在埋头看小说中度过的,零花钱也全部用来租书或者请借给我书的小伙伴吃麻辣洋芋片。
但是父母很不支持我,不相信我可以写得好。又是四川人,天生的喜欢玩笑和闲适。初学写字时,便提出让我在完成老师布置的写字作业中,写点丢点,反正老师不会发现。我当然不会如此,他们越是这样,我便越认真,字也写得格外工整。
大一些,周末也是在家看书,不愿出门。所以,别人家的父母发愁自己的孩子跑得不见踪影,我父母却发愁我从不出门。家人聚会的时候,我总抱着书,他们就一次次地喊我学习麻将,甚至给我钱让我参与其中。
我打小体弱多病,是医院的常客,父母为此担惊受怕到读小学才稍微轻松了些。但识字之后的我又爱上看书,缺乏运动,体质仍然不好。经常整个寒暑假都需要在家里调养。
大一那年暑假,身体格外孱弱。脸颊长了许多痘痘,父母到处给我寻方子。一次三伏天气,烈日炎炎,居然开着车,七拐八拐,找了好几个老乡问路,爬到极偏远的山上找泉水。只是因为偶然间听人说,用那个水洗脸可以治愈。
那段时间我在家里养病,母亲每日陪伴。我在卧室看书,母亲便会以她可以想到的任何理由,来我卧室的床上躺着,看我看书。她会突然给我说:“你去客厅看书吧。”她就是想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可以看见我。她是一边看电视,一边突然给我说:“我给你做苞谷稀饭好不好?我明天去买黄鳝来吃吧?”她总是以咨询的姿态问我,然后一边信心百倍的说:“我给你做黄芪炖鸡吧,你吃了肯定好。”
我喜欢用一下午的时间来学习,学习的时候,母亲也总是在我身边,她会突然给我说:“我今天早上去超市,你知道是想干什么吗?”我有时候会带着些许不耐烦的口气回答母亲:“不知道。”母亲并没有发觉,继续说:“其实我想去买基围虾给你吃。”我还来不及反应,母亲就接着说:“你想吃么?我现在去给你买吧,早上没有买到。”
听到这些,我再也没有办法不抬起头,但不敢回头,只是望向窗外。窗外明亮的光线斜射入玻璃,落在书桌,刺得眼泪忍不住流下。
尽管母亲如此悉心地照顾,我的身体却始终没有多大起色。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埋头看书、写字,不关照自己的身体。读书时一直在外省,父母拿我没有办法。
毕业的时候,找到一份成都的工作,父母很高兴,不用常年担心在外地生活的我。但没成想,父母因此更加辛苦。每到周末,我本可以在周五下班的时候转公交坐大巴车回家,但父亲为了能让我早一点回家吃饭,周五下午就早早地开着车到公司外面等我下班,接上我,一起回家。他这样做,比我自己回家快不到1个小时,他却需要花上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后面认识了老乡同事,搭上了顺风车,父亲才停止接送。
母亲热衷于看各大养生节目,细细密密地做了一个本子的笔记。每次回家,她都一遍一遍地把学到的各种保健饮食和按摩动作悉数教给我,严肃地监督我执行,纠正我的动作。在药店打好三七粉,让我敷脸,买西洋参、枸杞、玫瑰花给我泡水,去市场上买新鲜的土鸡收拾干净,红烧的、清炖的,用保鲜膜分装好让我带到成都。
现在和父母一起生活。父亲习惯早起,每天早上我起来,他就会端着一杯温度刚刚好的温水递给我,一边说,早上喝一杯水最好了,一天都是舒服的。很多时候他做好早饭,我吃完,去化妆,他就去洗碗。当然,我有时候也做早饭,但父亲每次吃到都会流露出幸福,这让我觉得尴尬,因为我都是习以为常地吃他做的早饭。
母亲则热衷于和我逛街,她不让我在网上买衣服,说质量和做工无法保证。每次出门,她看到好的衣服、鞋子和包包,一定会劝说我买下来。在打扮自己这件事情上,我很让母亲失望。
我还是像以前一样沉醉于看书和写作,不同的是我开始跑步了。但父母还是像以前不支持我写字一样,嘱咐我早上多睡一会儿,不要运动量太大,身体吃不消。我当然不会如此,他们越是这样,我便越认真,跑得格外努力。从30分钟跑到60分钟,从3公里跑到10公里,10点半睡觉6点起床,雷打不动。
我还是像以前一样整天都在家里,不愿外出,不同的是我爱上了烹饪。但父母还是像以前发愁我不出门一样,想尽办法带我出去活动,更卖力地劝说我学习打麻将。我当然不会如此,他们越是这样,我便越认真,做得格外好。煎、炒、烤、炖,每种菜式我都想要去学,想要做所有好吃的给他们。
弱水三千,只取那一瓢饮,一般指爱情,可对父母而言,我们就是他们的那一瓢饮,承载着他们所有的喜怒哀乐。他们不能把世界给我们,但我们却是他们的全世界。在他们小小的世界里,我一定要让自己是最健康、最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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