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收到了姨妈的微信消息。
原以为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黑暗中闪着亮光的屏幕里是一串长长的文字,再认真一看是远在外省读书的表妹发的朋友圈截图。其实表妹也没有说什么让人心惊肉跳的话,但是在敏感的母亲那里总是能从中硬是嗅出不好的味道。
姨妈是为了让我跟表妹聊一聊。虽说差了几岁,但是在父母辈眼里,同一代人总是比较聊得来。做母亲的总是放不下孩子,这已经不是姨妈第一次过来找我了。
第一次是表妹发了跟舍友们出去聚餐的小视频,视频里表妹化着好看的妆容和一群小姐姐们举杯同庆,像是给舍友过生日。在我看来十分有爱的小视频,到姨妈那里的就成了不得的大事。
“我都跟她说了学业为重,她现在喧哗的这些朋友能有几个知心呢?你看看我们家也没啥背景,以后别人飞黄腾达了,谁还记得她哟?”
姨妈一字一句的说得很庄重。但我听着却非常刺耳:“你们聊得来,你劝劝她,别老出去玩,我最近跟她说,她都很不耐烦,她听你的。”
后来我特别庄重地去找了我的小表妹,我跟她说:以后玩就别发朋友圈了,省得你妈操心。
姨妈的世界里只有小表妹,为了照顾小表妹,她每天一日三餐地围着她转,当起了全职太太。小表妹出去上大学,每逢回家,都好像是从灾区回来的。姨妈恨不得把她的一学期的营养加倍补回来。这种极致的爱还伴随着另一种声音:“我都是为你好,你按着我想好的路走,总没错。”
这种极致的爱并不是姨妈她们那一辈人的特权。
我堂姐家的孩子只有两三岁,俨然是我姐的掌中宝。我堂姐有自己的事业,但是不妨碍她的朋友圈里日复一日都是小朋友从抱在怀里到呀呀学语再到步履蹒跚学走路的身影。
堂姐的生活是比较简单的,这种简单中透露着一丝丝的无奈。很多被她自嘲是因为“命苦”的不顺遂最后都变成了对孩子最大的寄托。80后的她已经透露着60后的气息,好不容易一群人相聚,聊的永远都是孩子,孩子。仿佛这样才能够彰显中国母亲的美德。
我们很难去评判她们爱自己的孩子的方式,全心全意而又不留余地。
我们很难去指责她们有什么做得不对的。正如现在的女权主义者没有资格指责几百年前深闺里女性的生活方式。时代在不断地变化,人的思想也在不断地改变,但在母爱这件事上,似乎进展得更为缓慢一点,而每一个全身心爱过的母亲都是理应被尊重的。
我们探讨的是另一种爱的可能。
做母亲的能不能稍微松绑下自己和子女之间的关系,能不能够稍微松一松“母亲”这个身份,还记得有一个除了“母亲”这个角色之外的“自己”。
伊能静有一次要去参加活动的时候问她的儿子自己要穿什么。
儿子说:“穿粉色的裙子啊。”
伊能静觉得自己是个妈妈,不应该穿得这么粉嫩。
但是儿子却很坚定地告诉她:“除了妈妈,你还是你自己啊。”
对于很多的女性而言,妈妈的角色让她们在烦躁奔溃,过度操心的同时更多的是带给她们生活的意义。她们的人生变得更加的完整和生动。但同时这个角色却也成为了她们的全部。
她们终日里为着孩子的事情奔波操劳,却换来深不可测的代沟。因为过度付出背后的语境常常是不自觉的:你是我的,包括你的人生也是我的。
于是所有的矛盾冲突,委屈和不甘也常常由此引发。
我们没有办法让妈妈不去爱她的孩子,但我希望妈妈们在除了爱孩子这件事之外,也可以试着爱自己,因为她们的人生里不应该仅仅只有她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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