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顺着车窗滑落,像许多颗透明的眼泪,我的脸映射在那些晶莹的液体中,变形的有些难堪。我听到车马喧嚣的声音,在城市的中央,风呼啸而过,裹挟着压抑、咒骂和所有支离破碎的梦想,纷纷扬扬,向着无人的荒野,逃亡。
又回到我生活的城市,这之间的时光,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闭上眼之前,我是一个人,睁开眼,身边并没有多了谁,但心口那块地方,却不再觉得空旷和荒凉,那里有很多人的模样,残缺的画面,断章的语言,缝补,勾勒,于是梦醒了,我把故事讲给你听。
有人说:“要么读书,要么旅行,灵魂和身体,总有一个要在路上。”可我是贪婪的人,总想带着灵魂去流浪。去过很多的城市,只感受到谄媚和俗气,内心依然彷徨。
朋友说:“去西藏吧,那里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于是便在心里种了一粒信仰的种子,只有在拉萨的阳光下才能破土成长。
15年的春天,当校园里的迎春花全部绽放的时候,我告诉自己出发吧,向着梦想。
购买装备,规划线路,约好同伴,甚至定了出发的日期,当我沉浸在梦想即将实现的喜悦中时,命运却跟我开了一个自以为无伤大雅的玩笑。进藏前体检时医生告诉我我的膝关节很有可能得了骨坏死,那一天我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向外渗着水。在这之前我早已看过死神最凶狠的模样,我以为我已经不会惧怕死亡,那一刻我才明白,有时候我们并非真正的坦然,只是因为我们离灾难还不够近,又或许是我们拥有的还不够多。
我躺在封闭检测室的床上看着医生将检查骨密度的仪器一点一点的推向我,我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放在靠近心脏的地方安静的祈祷,我不知道我在向谁祈求,神灵?鬼魂?又或者是某一个人?我只知道那个时候我强烈的希望能有某种神秘的力量赐予我平安,哪怕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后来我想人在最绝望的时候总是会轻易相信任何能带给自己希望的东西,哪怕它再荒诞,再没有根据。
当护士将检查结果拿给我看并告诉我我的腿没有大碍的时候,忍了很久的眼泪就突然决堤,我不知道为此我失去了什么,我只觉得能好好活着真好。
但是因为身体整体免疫力比较低,考虑到可能会由高反引发水肿,医生严肃的否定了我入藏的计划,我的梦想破灭了。从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我突然很想逃离,我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订了去云南的车票,我想,即使不能到达,离它近一点也是好的。
15年4月27号是我到达云南的第七天,那一天我在玉龙雪山脚下坐了很久很久,望着山顶上圣洁的冰雪,我告诉自己想要去的地方无论多久总会到达。
转眼便是16年,要毕业了。
有一天我从学校的超市门前经过,一张看似很不起眼的宣传海报却让我驻足良久,只因为海报中间印着两个蓝色的大字——西藏,那个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回到寝室我拿出那张几年前买的中国地图,在我所在的城市和标着拉萨的地方重重的画了两个圈,然后沿着铁路线一点一点描下去,直到两个圈连在一起。我拿起地图,粗略的比划了一下,仅仅二十几厘米,那一刻我觉得那么轻松,原来想去的地方并非天涯与海角的距离,只不过一只脚的长度而已。
于是我又像一年前一样开始做攻略,买装备,约同伴,只是这一次我没有去体检,我想有时候未知更能给人安全感,即使真的遭遇些什么,向死而生也没什么不好。
当我们准备好了一切,静等出发的时候,一起同行的小伙伴因为家里出了事,无奈只能退出,两个人的朝圣之旅此时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到底去还是不去?那一天我在操场上跑了很久,天黑了,我坐在操场中央,看着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我告诉自己去吧,这世上总有很多路是要一个人走的,哪怕只为看一眼纳木错的满天星辰。
室友对我孤身入藏的行为特别担心,但他们知道我有多想去,临行的前一天娜姐让我把司机的照片和各种证件留给她,还让我在路上的时候全程给她发定位,她说这样就算我被拐卖了,她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去救我。现在回想起来,虽然觉得滑稽,但心里满满的全是感动。有些事似乎只要决定了去做,剩下的一切就都会变得简单,很快我在微博上看到了阳哥发的捡人帖子,惊喜的是,与我的出发日期和时间预算完全符合,于是我便加了阳哥在微博上留的微信号,详细了解了具体日程和司机的一些情况后,没有太多考虑,我正式成了西藏合伙人的一员。
当我把石头哥举着自己的身份证大喊“是不是我,你看是不是我”的视频发给我室友看的时候,娜姐忧虑的说:“这人长得好像人贩子呀。”(后来证明石头哥不是人贩子,而是刚刚越狱在逃的XX犯,哈哈······开玩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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