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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农妈出现在小山城的小巷子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生育并培养四个孩子,最大的男孩已经开始自食其力养活自己,青柠是老二,在上大学,其余两个是女儿,还在读初中和小学。雨农父母唱的是地方戏,母亲在前台唱主角,父亲在后台配合弹唱,有点像上海的地方戏“评弹”。“评弹”说唱的是上海话,青柠父母说唱的也是县城里的小众方言。
不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不知道,雨农却有深切体会。雨农父母从事的也是地方戏“越剧”,但这个剧种相对影响大些,全国各地都有唱越剧的艺人。
青柠妈长得高挑,短头发盖过耳朵,上身是一件短袖黄底白碎花T恤,牛仔裤衬托着大长腿,脚踩着一双中跟凉拖鞋,拖鞋很时尚,乍看是凉鞋,听到走路“提卡提卡”响,才让人看见,这拖鞋也能长得那么温婉。雨农一点也不担心唱戏的人,会因为鞋跟高而崴了脚,舞台上雨农妈妈经常要穿比平时高出两倍鞋跟的鞋子,看上去行走却很稳健,不像踩高跷。
两个演员吵架,自然是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
没有寒暄几句,青柠妈就说明了来意:要求男方拿出2万元,当做订婚彩礼;雨农妈妈一听就不乐意了,说:“已经给你家宝贝女儿金银首饰了,这花了我们家几乎所有的积蓄。”
“那没有办法的,我养了大女儿20年,总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这婚给订了!”
“办喜事也总得是量力而行,又不是做生意,要讨个好价钱。”
“我女儿是掌上明珠,两件首饰当订婚彩礼,哪有那么方便的事?”
“我家儿子是心肝宝贝,要钱没有,能在一起就一起,不行只能一拍两散!”
两个妈妈倒好,唇枪舌战不到半个小时,就“商量”出一个“不欢而散”。青柠妈气得发抖,拽着来看雨农的青柠要走,水都没喝一口,更不说吃午餐。青柠满脸泪痕,既感到母命难违,又肝肠寸断,似乎经历了一次生离死别。
雨农看着说自己是“心肝宝贝”的母亲发呆,一句话都说不出。他似乎预感到这样的结果迟早会来。雨农想得还是比较现实,凭他目前的工资水平,无论怎么节衣缩食,10年都存不到2万元。实际上青柠已经跟他隐约提起彩礼的事情,但想不到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青柠曾经说,按照他们那边的习俗,之所以开出一个比较高的价码当彩礼,是为了不让女方被看轻。父母亲总是想的比较远,希望子女成家立业,有一个立足干事的基础。而实际上,这个订婚彩礼以后依然回礼给男方,成为女儿嫁妆的一部分。
但即使这样,事情已经到了覆水难收的地步。
青柠离开了这个小县城,以后就只来过一次,是为送回雨农妈妈交给她的首饰来的。
直到一年多以后,不知从哪里打听到,雨农进县政府办公室当了秘书,托人给雨农传话,说是她父母亲有了回心转意的迹象,让他考虑能否再续前缘。
可那时,雨农妈妈和爸爸正在演一出戏,给近来与雨农交往的同城姑娘刘希看。父母坐在简陋的书桌边,用家乡话念读着琼瑶的小说《情深深雨蒙蒙》,一人一段,像念越剧台词一般。刘希果然“上当”,跟雨农说:你的父母亲还挺浪漫的呢!
雨农立刻用拆穿的语气说:“那是演戏给你看,你难道看不出?”
“不会吧,也用不着呀?!”
“那是因为他们看上你了”。
刘希什么也没说,还是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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