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二零一八年的冬天,盼望了许久的雪,终于如约而至。
空间和朋友圈几乎都在晒雪、吟雪。
嗯,仙姿终于下瑶台。
早上起床去上班,裹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出门,为了应景,特地选了一条大红色的围巾搭配一贯的黑色,映衬着洁白的雪,虽寒风凛冽,心情却是激动而愉悦的。
路上几乎都是步行上班或上学的,没有了平时的车来车往,一时间,竟有了回到过去的感觉。走到半道,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心里酝酿了几句顺口溜,想着走着,这风雪上班路还算顺畅。
上班的时候,跟往常一样走进电梯,刚按下楼层按扭,电梯猛烈晃动几下,还没等我反应咋回事就一下子停了下来。
惨了,被困电梯里了。
外面大雪纷飞,我的恐惧感很强烈,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打电话给同事,告诉自己被困在电梯里了。然后靠在电梯里静静的等待救援。
因为上班的地方没有专业的电梯维保人,保安他们手忙脚乱的企图用手动钥匙打开电梯,又用发电机发电,所有的办法都试过还是不行。
与此同时,他们告诉我,外面依旧大雪纷飞,短时间来电的可能性不大。二十分钟,半个小时过去,还是没有打开的希望,我开始不淡定了。拿出手机求安慰,甚至想发信息作最后的告别,虽然当作一个黑色幽默,最坏就是个死。真的,那个时刻想到这个字眼。
信息发过去,电话接通的那一刻,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他说:“不用怕,听听音乐”。
真正的面对不测,面对生死,任谁都无能为力。能做的,只是用灵魂为你取暖。生命中真的没有太多的人可以依靠,这个世界上,其实每一个人都在孤军奋战。
你希望有人雪中送炭,可是人家凭什么送给你,大家一样需要温暖,所以,还是自己生火取暖,而不是无故悲天寒。
因为雪下的太大,困了将近一个半小时,从外面找的专业人员才赶到,被拉上来的那一刻,不由感叹,自由真好。虽然天气寒冷,电梯维保人却一脸的汗水,再看同事关切的眼神,心里一阵温暖。
坐在窗前平复一下心情,喝了一杯水,看窗外行人在雪地艰难行走,听她们谈论这几年难得一见的大雪,我的思绪又回到了三十多年的那个雪夜……
一九九二年的冬天,那年的雪,下得特别的大,比二零一八年的雪还要大。
那年的计划生育抓得非常严。
姐的大女儿只有两岁多,由于姐是意外怀孕,因为根据当时的政策,无法办理二胎准生证,没有准生证,是不敢在自己家名正言顺生孩子坐月子的。
姐、姐夫他们跟我家的距离隔得不是很远,但由于不属于同一个县管辖,于是我爸妈就提议叫姐住在我们家里来,暂时躲避一下,等孩子生下来满月了再抱回去,这样顶多也就是计生办来罚款的事儿。
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年轻,不懂事,不懂人情世故,老公家境也不富裕,就在村里找了一间闲置的旧房子让姐住下,他就出门打工挣孩子(我家孩子刚不到两个月)的奶粉钱去了。
那天,约摸是孩子生下的一二十天的样子,具体日子已不记得了,白天已经纷纷扬扬下了一天的雪,夜晚,我照例带着我二个多月大的女儿去和姐娘俩做伴 ,睡到半夜,忽然听到我老公他哥在外面使劲的喊我,语气急促。他说:“你们赶紧的起来,现在雪下得越来越大,你住的这间房子的油粱朽了,马上要断了,这大雪一压,说不准房子就塌了,太危险了。”
原来,他从外面收帐回来,走在河堤上,听远处山上的树被雪压断了很多,噼里啪啦的响,很吓人。我住的这间旧屋有根“油梁”有可能会断,因为这房子年久失修,朽了,怕经不起这大雪。
说实话,那个时候我连什么叫“油梁”都不懂,更不知道这房子旧到什么程度,就连现在我也不知道这个词写的对不对。
经他哥这么一说,我迅速判断,这房子也许会倒塌,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可是姐姐生孩子还没满月,按农村的规矩是不可以住进我家的。
所谓的“血光之灾”,在我们这里非常忌讳的,这一点我非常清楚。当时姐是无论如何都不愿和我一起回我家,让我抱着女儿回去。我对姐说,如果你不走,我也不走,我陪你。好说歹说,姐才答应和我一起抱着孩子回了我的家。
农村的夜,寂静的要命。尤其是大雪掩门的深夜,寒冷,让人彻骨的寒冷。
我和姐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到我家门前,我轻轻的敲一下门,年事已高的婆婆立马就开了灯,随后开门把我和姐让进屋,没半点惊讶和不高兴。
这多年过去,每每想到这里,我都很感动,甚至是很感谢以及感恩老太太的善良和善解人意。
第二天早上,婆婆做好我们的早饭,吃饭时,婆婆怕姐心里不过意,反过来宽慰姐说,虽然我们房子是新盖的,但是这是平房,没有“梁”,没事儿,莫多想。
现在回忆起来这些小细节,依然感动,老太太能做到这样,真心不容易。
所以说,真正的风水,是在自己心里。这话一点都不假。
靠在窗前想起诸多往事,眼角有泪悄悄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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